第二十三章 重返大其力

我們要去的雪德宮大金塔,位於皇家園林西聖山上面,這處久負盛名的佛家勝地,當年我和雪瑞,還有雜毛小道,曾經一起來這兒參觀玩兒過,只不過當時肥蟲子不喜這兒,虎皮貓大人也離得遠遠,所以就沒有進去一觀。

不過也正是那一次,我們算是與吳武倫說上了話,也感受到大金塔裏面,有著許多不同反響的高手。

至如今,時過境遷,當日對我們形成極大心理壓力的武倫法師已然成了合作夥伴,而那些讓人望而生畏的老和尚,如今我也能夠坦然面對,沒有往日的敬畏了,人生之變化就在於點點滴滴,恍如流水,不仔細,而不覺。

來之前吳武倫已經幫我們聯系好了一切,當我來到寺前,讓通緬甸語的阿洪找接引僧人通報之後,立刻被引入後面的一處建築內,佛香一柱,香茗兩盞,沒一會兒,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便從屋內走了出來。

我看著老和尚眼熟,略微一回憶,想起當日他在塔前湍流不息的人群中參禪坐忘,渾身融於天地,宛若一幅畫、一面墻、一樽勾連佛陀的雕像,而後吳武倫出現,與他說了幾句話……

原來他便是吳武倫的師父迪河上師,難怪會如此厲害。

我們起身,上前見禮。

這位老禪師一生鉆研佛法,心思至純,故而不通中文,於是我們在阿洪的幫助下,與他進行了交流。

迪河上師修煉的是小乘佛法,言談中有許多佛教術語,讓阿洪這個摸慣了尖刀的漢子有些不適應,不過倒還是能夠勉強交流。

因為溝通問題,話談不多,沒幾分鐘之後老禪師便領著我們來到後邊,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僧舍,一床一桌一椅一櫃,如此而已,儉樸至極。

雪瑞依言平躺於床上,酥胸高聳,頗為誘惑,然而老禪師卻不觀不瞧,整個人的精力都集中於附在她頭上的那幾片龜甲。

結了幾個手勢,誦唱著經文,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繪得有藥師佛畫像的小瓷瓶來,將瓶口紅布打開,手托在底部注入勁道,裏面便有數縷白煙浮現而來。

他右手結觀音拈花狀,將這白煙輕輕導引至雪瑞額頭處。

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些龜甲之下的粉紅色肉絲紛紛伸出觸手,密密麻麻,宛若頭發,朝著這白煙探來。

老禪師以這白煙為誘餌,右手勾引,左手悄無聲息地覆在雪瑞腦後的龜甲上,在經過兩分鐘左右的等待後,指尖終於觸及龜甲,正準備一舉揭開的時候,那些頭發絲狀的粉紅色肉絲迅速回縮,根本沒有留下一絲反應的空間,接著雪瑞一聲大叫,臉色一陣慘白,接著一大口鮮血就吐了出來,撒落在雪白如玉的脖頸和胸前。

迪河上師見解降之事終虧一匱,不甘地將白煙再次以作勾引,然而那些肉絲壓根就沒有上當,死死地窩在龜甲與雪瑞的頭皮之間。

又嘗試了幾次,老禪師長嘆一口氣,將瓶中白煙悉數放出,傾倒在雪瑞頭見的龜甲上,一時間煙霧繚繞,宛若仙靈。

我在旁邊一直死死地盯著,直到迪河上師站起身來,才迎上來問他,說怎麽樣了啊?

老禪師指了指雪瑞,說她需要休息一會兒,我們出去談。

我和阿洪跟著他來到外屋,落座之後,迪河上師告訴我,說雪瑞所中的這降頭,的確叫做龜甲封神術,是泰國皇室的禦用之法,專門用來禁錮為非作惡的降頭師和黑巫僧,不過自從拉瑪九世王普密蓬·阿杜德登基以來,力求效仿西方文明社會,大力革新,所以在60年代時宮廷大亂,大部分白巫僧離開了泰國皇室。

他回憶往事道:“這些人,有的投效了薩庫朗,有的則在契努卡謀就高位,而後來這些人很多都參與了那一場令人矚目的神山之戰,不過後來便沒有了消息,此術也是失傳已久,能解的人不多。我這瓶梵凈水是當時的一位前輩所贈,對於龜甲之中的降頭術靈有極強的誘惑力,也具有催眠作用,只可惜這些惡靈植入這個小姑娘的頭顱內太久,自成靈識,受不得騙了。我已經將其盡數倒入內裏,可以催眠那些惡靈,只要不過度刺激它們,二十日之內,它們不會有動靜,但倘若過了這個界限,只怕那個小姑娘大腦,便會受損了……”

聽得老禪師的話,我知道這梵凈水十分珍惜,當下也是長鞠到地,表示了感謝。

他擺擺手,說魔羅之言,我已經聽得武倫說過,除魔衛道之事,乃上體天心,下憫民意之事,說起來我倒是要謝你了。

只可惜老僧並不能夠將這小姑娘徹底治好,慚愧,慚愧啊……

我想起肥蟲子,提出我倘若有可供驅使的蠱蟲,進入人體,能不能把這些降頭惡靈給吞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