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文攻武衛

果任法師的話語引起了軒然大波,剛才群情激奮的旁觀者此刻也都偃旗息鼓了,難以置信地瞧著面前這兩個男人,交頭接耳,小聲地議論著,而一直被自己伯父給阻攔著的歹菲也終於站了起來,似乎在大聲說著什麽,義憤填膺。

我看向了程翻譯,她小聲給我講起,說原來這歹菲從小就很喜歡拜入果任法師門墻裏面的鐘水月,屢次央求自己的伯父說媒,為此果任也撮合了好幾次,於是鐘水月一成年,兩人就結婚了,還有了孩子,不過鐘水月這個人性格比較開朗,而作為一個地質勘探師的歹菲卻總是在城裏面忙碌自己的事業,得了閑就愛釣魚,也不怎麽管那婦人,他這次應政府邀約前往克欽邦地區去勘探玉礦,一去兩年,結果沒曾想自家妻子竟然“一枝紅杏出墻來”了……

歹菲的敘述憤然不平,脖子上面的青筋不斷鼓起,朝著我們大聲地叫嚷著:“太過分了,那賤人被你們的人給勾引,自己的孩子都不要,遠走高飛,這也就算了,你們好還意思幾次三番地找上門來鬧事。前幾次我們也就忍了,畢竟你們也蒙受了損失,然而這次居然還誣陷我伯父謀害了你們的老板,又綁架一個小女孩,諸位評評理,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是不是太過分了?”

程翻譯遲了一拍地給我翻譯,然而我卻能夠從他的這表達中,體會到最深沉的疼痛來。

這是一種極度的悲哀,自己的愛人不但給自己帶了綠帽子,而且還直接跟人跑了,消失無影蹤,這位叫做歹菲的黑臉青年將綠帽男的悲哀表現得淋漓盡致,真假莫測,即使以我的閱歷,也瞧不出來,倘若是假的,只怕這人真的是奧斯卡影帝級別了。

不過我知道,對方絕對不可能無辜,因為虎皮貓大人親眼見證到,給李家湖下降頭的那行腳僧人達圖,就在這個莊子裏,達圖和果任法師認識,那麽所有的一切,特別是雪瑞的被虜和李家湖的中降,果任要是不知道,我想我都可以直接跳進村口那條河裏面去了。

回想起事情經過,我不由得感嘆:老辣,真的是太老辣了!

“是啊是啊,人家都悲慘成這幅模樣了,他們還要苦苦相逼,實在是太過分了……”

“要真的如此,只怕誤會人家了!”

聽得這兩個人的表述,旁觀者中邊有人立即倒戈,搖頭嘆氣,朝著我們看來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質疑,便是戚副會長這邊,好幾個人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過我見到那個言老先生卻是出奇的氣定神閑,表現得泰然自若。

面對著這麽多人的質疑,連雙龍也不由得有些慌了,不假思索地質疑道:“你說是你老婆,就是你老婆啊?口說無憑,你拿什麽來證明?”

他這話正中了人家下懷,歹菲直接從懷裏掏出一本證件來,摔在了連雙龍的身上。

這本子掉落在地,連雙龍彎腰撿起來,仔細一看,臉色大變。

我不知道緬甸的結婚證長什麽樣,瞧著這怪怪的模樣,以及連雙龍那見鬼的表情,也知道這東西確實無疑。

拿著這結婚證在手,連雙龍臉上的肌肉不斷抽動,而歹菲則淒慘地冷笑著:“我們在這裏一片土地上也是有名望的家族,犯得著為了你們那點小錢,將自己老婆都給獻出來麽?你們還好意思找我要人?我不找你們要人,這已經是極為克制了,你們還有臉?”

這般顛倒黑白,連雙龍瞠目結舌,語無倫次,而旁邊的諸人也都議論紛紛,似乎已經聽信了果任伯侄兩人的解釋,瞧著這幾乎失控的場面,我嘆了一口氣,站起了身子來:“雙龍,你先退下吧,我來。”

聽得我的吩咐,連雙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口中喃喃自語,說明明都是你們在搗鬼,還裝什麽清純?話這麽說,他人倒是退回了我們的身後來。

我雙手抱拳,朝著場中拱手,高聲唱諾道:“在下陸左,來自中國苗疆,此番專門為了解決這件事情而來,見過各位,見過果任法師!”

我說的是中文,然而在場的大部分卻都聽得懂,程翻譯在旁邊給我翻譯著,果任法師伸手打斷了她的翻譯,眯著眼睛盯了我好幾秒鐘,這才用一種沙啞而怪異的中文腔調緩緩說道:“年輕人,我看你年紀輕輕,眼睛炯炯而有神,是個不錯的孩子;然而這修行不易,你還是需要修養一些氣度,凡事不要收了人錢財,就強出頭,倘若是讓自己莫名隕落了,那可真的不是什麽好事……呵呵,年紀大了,心也軟了,最看不得英傑才俊遭受委屈,這便多嘮叨了幾句,莫見怪啊!”

他這一番愛才兼威脅的話語,讓我不由得灑然一笑,回顧了一番周圍的這些人,臉上有著微微的笑容,平靜說道:“果任法師,並不是說我非要趟這灘渾水,我這次下南洋,所為的只是雪瑞,如果她沒有事,我立刻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