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門外的颶風(第2/2頁)

酒飽飯足,我們返回房間,一躺下就睜不開眼,疲倦得厲害。

不過第二天我們還是早早地起來了,我找凱敏的母親借了一個藥罐子,然後在火塘上面,嚴格地按照虎皮貓大人的方子,開始熬制起了驅除陽毒的湯藥來。

這藥一煎就是一上午,連我們的中餐,都是用火烤那糍粑,裹了點黴豆腐吃的。

虎皮貓大人已經在昨天夜裏就跟了過來,被我們塞在房間裏,不過他時刻都對著我進行指導,我要看火候,有雜毛小道傳信,一來一回,一來一回,腿都跑得酸痛,我也是,腰都直不起來,到了下午兩點,終於煎好了那湯藥,從罐子裏倒出來,一小碗金子一般黃色的藥汁。

我聞了聞,苦,閉上眼,一口將這碗藥汁喝入腹中,感覺到那藥汁從喉口滑落胃袋,立刻有一股暖流升騰起來,這熱流不同於酒的那種火辣,也不同於茶那般的甘冽,反倒是想嚼了檸檬和薄荷,暖中又有一股冷嗖嗖的涼意,蔓延到我全身各處穴竅中去,那些活躍在我身體裏面的陽毒,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搖搖欲墜,好多並不是很深刻的,直接就被弄得泯滅,不見蹤影。

那藥汁喝完之後,我連著打了幾個冷戰,渾身抖動,仿佛一直纏綿在我身體和穴竅裏面的陽毒,都已經全部解除了一般。

其實不然,這東西就像是那被蓋在了大雪之下的嫩芽,待到春花爛漫的季節,它又會蓬勃的生長起來,一叢一叢,一簇一簇,讓人應接不暇。

不過在此時此日,我卻不用為這玩意兒擔心,伸了伸攔腰,感覺精神煥發,恨不能出去跑個幾圈。

凱敏第二天還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兩個叔叔,並囑咐不要外傳。

他的叔叔們都表示不會,不過還是有些擔憂,這兩個家夥還像不是很靠譜。

不過額頭被雜毛小道貼了凈身神咒符,又喝了銀杏葉和羅漢果煎服的湯水,果果終於開始安詳起來,臉上的黑氣也消了一大半,沒有那麽有攻擊性了,只是在自個兒哼著一些旋律,這些旋律很優美,我問了一下凱敏,他告訴我,這是他們這兒山歌的一些小調,果果在他們寨子裏,唱歌最好聽了。

說這些的時候,凱敏是流下了眼淚的。

他跟自己妹妹的感情很深,現如今妹妹變成了這番模樣,怎麽叫他不傷心呢?

不過,好在還是有希望的。

那幾天我們一直都很警戒,不敢離開這房子半步,其一是因為要低調一些,盡量少的暴露在村裏面的視野之內,能少一些麻煩,就少一些麻煩;其二,我們一直在等,防止那個攝了果果魂魄的所謂山神,因為被雜毛小道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系,而直接找上門來。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雖然我們一直都在期冀,但是那個所謂的山神最終還是沒有露面,膽小得厲害。

第三天晚上十一點,子時終於來臨了,我們把凱敏的妹妹果果放在火塘旁邊的草席上,然後準備了一應招魂的物件,靜待時辰,然後等著給這個女孩子招魂。

本文中涉及招魂的事宜,說得過多,便不予詳述,雜毛小道的法子跟雪瑞、歐陽指間老爺子的那種差不多,都要灑米,然後唱茅山秘傳的引魂歌。

嗚啦啦、嗚啦啦,這個家夥的舌頭靈活至極,念起經文來,像唱歌,語速快,吐字清晰,十分好玩。

堂屋裏除了我、雜毛小道和張果果三個人外,其余的人都被趕回了屋子裏,不得觀看。

我有些無聊,用木棍撥著火塘裏面的柴火,靜待著雜毛小道能夠招魂成功,也免得凱敏的家人一直擔心。

然而從十一點半雜毛小道一直念起經文,過了十二點,都沒有動靜。

又過了十分,雜毛小道一屁股坐下,聲音若有若無,不知道念著什麽,突然,那禁閉起來的大門處,傳來了哐啷一陣響動。

接著,一股山風將這大門給吹開來了,門開時,吱呀一聲響,好不瘆人。

我猛然驚醒,擡頭一看,但見一道黑影,攜著巨風,朝著這堂屋裏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