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鵬飛的陷阱

白露潭說得言之鑿鑿,而綜合她剛才的行為,我認為她說的應該沒有虛假。

不過那四男一女之中到底有沒有黃鵬飛,白露潭也不能確定,她只能提供具體的方位來。

既然她不願提起自己的這門手段,所有的隊員也並沒有追問起紅潮滿面、媚眼如絲的白露潭,關於剛剛術法的事情,而是商量著如何將那幾個埋伏者給一網打盡。

我在計算我們這裏的戰力,從人員配比上來看,如無意外,那埋伏者定然就是和我們同路的黃鵬飛等人,那麽我們將要面對的,是包括黃鵬飛在內的三個道門真傳弟子、八極拳高手陳柯還有一個來自江浙的女子。

拋除那個叫做孫靜的女孩子不算,黃鵬飛他們那邊四個爺們,全部都是從小習武,歲月打熬的糙老爺們,打架自然不會發怵,而且道門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嫡傳功夫;而我們這一邊,除了老趙這個家夥深藏不露、王小加偶爾爆發之外,似乎都不是主戰的角色。

那麽我們只有智取了,但如何智取呢?這個就需要大家獻計獻策,將自己壓箱底的本事給亮出來了。

盤坐在一片芭蕉樹後面的我們開始商談起來,首先發言的自然是我,我說我是一個養蠱人,這個大家或許都有知道,不過道門防蠱,各有絕招,像黃鵬飛他們這些真傳弟子,身上莫不都有一些浩然正氣的玉簡,將蠱毒給排斥於體外。

十年修得同船渡,相聚是緣,各位有什麽好本事,都亮一亮吧。

緊要關頭,也藏不得拙,依照順序來,秦振說他的這一身本事,是小時候得自鄉間一野和尚所傳,那野和尚也吃酒來也就葷,來者不拒,自言乃迦葉尊者一脈。

這迦葉尊者,便是十八羅漢中的第十七位,也喚做降龍羅漢,坊間傳聞的南宋高僧濟癲和尚,正是他們這一脈的師祖。

而傳至他這一代,所學不多,區區誦經念咒之事,倒也做得。

滕曉說他在學校所學的,是劉貴珍老先生所傳的狹義內養功,平日不作數,爆發起來,並不比那黃鵬飛差,而且他腳力驚人,有佛家神足通的潛質;老趙所言不多,他自言乃川南一居家道士的弟子,捉鬼拿妖,連番打鬥皆可,一會兒那八極拳高手,便交由他吧;朱晨晨說她懂醫,會原始五禽戲,會飛針,暗中傷人,專破人護體氣場。

至於白露潭和王小加,一個是請神上身,一個是身化自然,皆有保身之道。

大家說得謙虛,不過顯然也都留有一手。

既然知道了大家實力,我也好作安排,將各人的對手都羅列清楚,七打五,我發現我們的勝算其實非常大,但是要不折損一人,這難度其實還是有的。

白露潭給我指著山口轉坡處那裏,在那幾株密榕後面,便藏著那幾人在。

他們居高臨下,若是弄些滾石機關,我們定然招架不住。

而如何將他們引下山來呢,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難題。

不過我們頭頂上突然傳來的一片動靜,將我的這個疑惑給解開了。

那是好幾只紅毛猴子,它們好奇地看著突然闖進自家地盤的我們,十分不解蹲在這裏商量詭計的我們。

見我們擡起頭來,便從樹上面扔下了些青色的果子,狠狠地砸在了我們的頭頂上,我中了個正著,吧唧一下果子爛了,糊了一臉。

猴子們見我狼狽的模樣,哈哈地笑,紅色的臉上滿是得意;我也笑了,伸出手,一道暗金的光芒射了出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最雄壯的那個野猴子渾身一震,突然嗷嗷地叫喚起來。

旁邊的小弟並不懂它的意思,去撓撓它的腦門和咯吱窩,被一巴掌拍到了一邊兒去,委屈地直叫喚。

然後,那野猴子將四五只小家夥攆著,朝山口的那條道路旁的樹枝攀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盡頭。

秦振看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說陸左,你這就把那幾只猴子搞定了?

我點頭,他一臉詫異,說你們蠱師不是下蠱毒人的麽?什麽時候轉職成了馴獸師了?

我含笑不語,而老趙則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不說話。

我說過一會兒那幾個猴子定然會將埋伏在樹林中的那幾個齷蹉家夥給鼓搗得直跳腳,跑出來,我們怎麽對上他們才好呢?滕曉笑了,說我們潛伏上去,前面的一截路在那個方向,是瞧不見的,等他們稍一不顧及,我們便直接沖上去就是了,只要不是仰攻,我們這些人未必會怕他?

我轉頭看大家夥兒,詢問意見,然而王小加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仰首望天。

我擡起了頭,發現頭頂烏雲卷動,山風呼呼地刮起來,嗚嗚吹響,將周遭的植被吹得一陣亂晃,天色頓時黑了下來,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