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左手毀滅,右手希望

聽楊操說得如此認真,我一翻雙手,只見手掌上有一種藍、白交錯,呈現花崗石紋路般的斑紋,在手掌大、小魚際處出現的幽藍斑塊紋路復雜、界限清楚,最終形成了兩個奇怪的符文。

這符文細小,周圍有一種淡淡的藍色暈彩,遍布了整個手心,如同長了胎記一般。

而讓人覺得恐怖的是,這符文如同眼睛,而周圍的藍暈則形成了一個骷髏頭。當我仔細盯著看的時候,感覺到一陣又一陣陰森寒冷之氣,從那符文中傳來。

我兩手皆有符文和藍色骷髏頭,左手陰寒,而右手灼熱,如此冷熱交替,流轉於我的心肺之間,一陣堵塞,便有一種悶堵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出現。我疑惑地舉起雙手,然後問楊操,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雙手把住我的手脈,然後凝視著我的眼睛,說陸左,你有沒有感覺到渾身失控?

我搖搖頭說沒有,老子要失控了,你們這些家夥還不炸了天?

楊操嚴肅地說:“你手上的變化,應該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了的,不過我們都沒有注意。今天早上叫你去瀑布那邊找賈姐,你起不來,便感覺有些奇怪;下午回來的時候,發現你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朦朧的嵐霧之中,而所有的異象,都是由你雙手散發出來的,翻開你的手掌一看,便是如這般的情形。說實話,我們都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你也知道你這手掌上面蘊含的力量有多麽邪門了。這符文我們不認識,但是悠悠卻能夠讀出來,而恰巧我又懂一點她說的話——你知道這符文的含義麽?”

我搖頭說不知,到底是什麽?

楊操說道:“你的左手有兩個字,叫做‘毀滅’,右手這兩個字,叫做‘希望’……”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無奈地笑了,說你這解釋也忒神棍了,跟耶穌基督他老人家一樣的狗血。楊操搖搖頭,說你還記得我們在洞穴中看到的那些三眼矮人,跳入火焰中獲得重生的壁畫麽?

他一說,一股寒意就從我的尾椎骨上冒起,一直蔓延到了天靈蓋上,嚇得我發抖。

我不會變成像周林哪般的人了吧?

楊操坦誠地說:“陸左,你攤上大事了!實不相瞞,在你醒過來之前,我們曾經對你有過爭論,覺得你很可能是中邪入魔了。你之前的這雙手,沾染過矮騾子的藍色血液,此刻怨力聚積,將那洞子裏的臟東西給吸收到手上,結果才會變得如此濃郁,以至於體表都發生了變化。所以……”

他有些難以啟齒,然而雜毛小道起身,擋在了楊操和我之間,他厲聲警告道:“陸左的手,是因為他殺了太多的陰靈生物,怨氣積聚到了臨界值,所以才會留下如此強烈的磁場反應。不過這只是一種獵魔的手段,對他的心智並沒有影響。楊操,你不要做太過分了!”

楊操沒有理雜毛小道,而是透過間隙,死死盯著我的眼睛,說陸左,你能夠保證自己不發狂麽?

我深呼吸,感覺有頭腦有些發脹,但是神識清晰,並沒有任何不適應的地方,於是點頭,說我可以保證,不會傷害這裏面的任何一個人。楊操臉繃了一會兒,突然笑了,拍著我的肩膀,說好兄弟,要是沒有你,說不定我們已經死在洞子裏面了,命這一回事,福禍在天,老楊我就信你這一回,能夠出去的話,好好喝一次酒,不醉不歸。

他站起來,朝胡文飛和賈微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旁邊的馬海波幾人紛紛圍了上來,連聲慰問。

馬海波過來攬我的肩膀,說老弟你別介意,你看看你這手,上面的骷髏頭有多滲人?哥子幾個見識淺薄,自然是嚇得半死,不敢靠近的。我擺擺手,說無妨,貪多嚼不爛,我這個是吸收了太多的怨氣,所以才會如此。你們這幾天離我遠一點,小心沾染到,引來無端禍事。

吳剛端了一陶碗過來,遞給我,並沒有聽從我的勸告,坐在旁邊,說哎呀,都不知道能不能夠活著出去呢,擔心這個算球?

他的話語裏面有一些悲觀,我奇怪,問到底怎麽回事?

吳剛告訴我,今天他們白天又朝著我們跌落下來的那個深潭上遊去探索了一番,兩側根本就是壁立千仞,沒有半點攀爬的可能性;而且,無論在這峽谷的哪個位置,無線電和手機都與外界溝通不成;更重要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身上所攜帶的物資已經不多了,糧食這裏倒是夠,只是最重要的彈藥和能源等補給,基本上一天少過一天。

沒有了彈藥,我們手上的槍支連燒火棍都不如;而沒有了電池的手電,一到了晚上或者陰森之處,我們便是雙眼一抓瞎,根本就看不清任何東西;沒有了鹽,吃再多也沒有力氣……

而在暗處,危機則處處潛藏著,矮騾子、“咕嚕姆”模樣的縱火者、遍地的長蛇和毒蟲……這些其中的每一個,對我們都是巨大的威脅,在援軍來臨遙遙無期的當下,我們到底該怎麽辦?這是每一個人的腦子裏面,所要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