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論持久戰(第2/2頁)

說話間,我們來到了這峽谷的盡頭,山勢雄奇險峻,夾岸峰插雲天,在這前方山壁之下,有一個寬闊的洞穴。這洞穴如同魔鬼張開的嘴,黑黢黢的,將溪流和前路給吞噬。奇怪的事情是,一路來,峽谷兩壁下都是綠意盎然,然而這洞穴五米上下前後,寸草不生,要麽是光溜溜的山壁,要麽是堆積的鵝卵石塊。

洞穴外寬內窄,前十米還有河灘路,再往裏走,便只有水道了。

我們走到洞穴的水潭前面,用電筒往裏面找,水道在強光的照射下,泛著粼粼的波光,隔了差不多七八米的水潭子,上面還是有路行,但是溪流拐彎,見不到盡頭。我們在岸上矗立了一會兒,剛從溶洞子裏逃脫生天而出,現在誰也沒有渡水過去、查探一番的心思。躊躇了一會兒,我往胸口一拍,口中高呼:“有請金蠶蠱大人現身!”

肥肥的金蠶蠱從我胸口上浮現出來,在我面前搖頭擺尾。

我指著前面的洞口,讓它去探一探。

它浮空,黑豆子眼睛盯著那黑暗中,猶豫了一會兒,不肯走。我勾勾手指,它遊過來,我屈指一彈,食指敲在了它的屁股上——自從小妖朵朵走了之後,小家夥好久沒有敲打了,脾氣見長。被我這麽一彈,肥蟲子委屈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默默朝著洞穴深處飛去。

我盤腿坐下來,閉目靜心,然後默想著,連通金蠶蠱的視覺:世界是黑漆漆的,僅有些模糊的輪廓。它大概飛了十分鐘,沒有盡頭,突然,有一種烙印入靈魂中的恐懼從金蠶蠱那裏,直接連通到我的腦海中,壓迫著我的神經,潮水一般的劇痛朝我迎面而來。

我大叫一聲,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恍惚間有人推我,迷迷糊糊的我口中直喊渴,結果有冰涼的水滴到了我的嘴巴上,接著流到幹燥得冒火的喉嚨裏,我心中不由得歡呼了一下,終於有了氣力睜開眼睛來,看到雜毛小道笑嘻嘻地臉,問我醒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發現自己正躺在祠堂的正屋裏,外面天色已晚,旁邊有篝火點燃,人影忙碌,頗為奇怪,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雜毛小道哈哈笑,說你是被楊操他們擡回來的,他們說你在地上做法失敗了,結果“啊”的一聲叫喚,躺倒在地。他笑著說你倒是會偷懶,這一睡就是一整天,別人忙活得累死,就你一個人舒坦得要命。

我說你丫的也不是重點保護對象?

正說著,見到雜毛小道旁邊站著個怯生生的小女孩,可不就是之前咬我的那個小苗女麽?只見她臉已經洗得白凈,一雙眼睛似秋水汪汪,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不過沒有了剛開始的驚恐,而她的一雙手,則緊緊地拉著雜毛小道的衣角。我問小蘿莉怎麽這麽黏你?雜毛小道樂了,說正好他兜裏面還有一盒巧克力糖。

巧克力可以緩解情緒,提高興奮度,是一種情緒食品,但是……對小女孩子竟有這麽大魔力?

我有些懷疑,不過看著這個小苗女依然怕我,但是對雜毛小道卻毫無保留的信任,心中不由得羨慕。雜毛小道洋洋自得地給我介紹,說她的名字叫做悠悠——是根據她說的話裏面,認出來的;以後你有朵朵,我可有個悠悠了……

天色已經轉晚,大家陸續返回屋子。剛才雜毛小道已經告訴了我,說楊操、老胡他們在谷中大致找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通道,而悠悠雖然信任他,但是卻喪失了清楚表達語言的能力,不說話,警惕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就像一個小獸,獨守著一份脆弱。

我們是中午回來的,到了下午的時候,楊操他們就開始清理苗寨裏面的死人,將這些人從屋子裏搜出來,然後集中在村寨後面的下風口,將他們堆積在一起,全部燃燒殆盡,並且將糧食和用具都搜集到祠堂裏面來,我們可能要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

我心念金蠶蠱,點頭不說話,將心沉入體內,一查,卻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