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耶朗苗裔(第2/2頁)

拋開那已經被人工改造過的日本地下基地不談,第一次進入神農架的耶朗祭殿,我們就遇到過這樣的門,上面雕著有一個面目醜惡的豬頭怪人,襯托有古怪禽獸無數,有蟾蜍與桂樹的滿月,有手持節、身披羽衣的方士,交纏奔馳的雙龍……雕工熟練,用線大膽,風格雄健,除了細節之處有些許不同外,基本上都是來自於同一個時代。

我們的心不寒而栗,感覺冥冥之中有一根線,將我們的命運給牽連在一起來。

楊操和賈微見到這門,十分激動,也來了勁兒,掏出相機就是一陣猛拍,差一點都忘記了我們正在逃命的路上。等了十多分鐘,我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如常了,與雜毛小道相互攙扶著來到這道大門前,果然,這門上的浮雕除了手法各異之外,均采用的是同一模板內容,照這種推斷,只怕這門後面不是出口,而是一個祭壇了。

這個發現,無疑讓我很失望:老子千辛萬苦逃出鮨魚的口腹,到頭來,卻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墓地?

這有意思麽?

然而楊操卻不這麽看,他拉著我的手,說相傳耶朗大聯盟總共有五個祭壇,分鎮南北西東和正中央,以昌國運,然而時隔兩千多年,所有的一切線索,都消失在歷史的煙雲中,不得而知,沒曾想在這裏居然能夠看到一處。照理說,東祭壇在湘湖的洞庭一帶,北祭壇在鄂西一帶……那麽說,莫非這裏是、莫非是最大的正中祭壇,也是苗疆巫蠱的源頭?

我聽著楊操如數家珍地說著,心想我們之前在神農架碰到的那耶朗祭殿,莫非就是北祭壇?

想想還真有可能,也只有舉傾國之力,才能夠在那個生產力低下的年代,建成如此宏偉而匪夷所思的殿堂來。不過聽到楊操的猜測,賈微搖頭否定,說但凡正殿,必須在國都附近,晉平這裏並沒有相關的記載和遺址證明,反而是沅陵、廣順、茅口三地,才是公認的夜郎三都。這個窮鄉僻壤,或許僅僅是哪個無聊人士,或者苗蠱後人,見這裏得天獨厚的地勢,於是弄出來的吧?

楊操的興奮不減,他說不管怎麽樣,但凡大殿,必有遺路。此處必定會有一個應急通道,直出山體之外,一定就在裏面。

我們的心都被楊操煽動得熱切起來,紛紛附在這石門之上,想辦法將其弄開。然而這石門卡在道口,嚴絲合縫,而且重逾數噸、數十噸,且厚度驚人,哪裏是人力所能夠推開的?逃生的希望就擺在面前,然而如同饑漢看到櫥窗中的美食,色鬼遇到鄰居家的人妻,可遠觀,而不能擁有,著實讓人氣悶。努力了好半天,我們這些精疲力竭的人全部都坐在門口,隔門相嘆。

這郁悶,怎是一聲“操”字可抒解。

楊操並未放棄,他仔細地查看著石門上面的浮雕和符文,眉頭皺得如同山川起伏,過了好一會,他很肯定地說道:“這扇門,似乎只有擁有了夜郎王族血脈的人,方能夠打開?”他指著那個豬臉怪人,說耶朗以山豬為吉祥之物,而它輕推雲彩,似乎意喻著……

賈微愁眉苦臉,說我們這些人裏面,哪裏有這耶朗遺脈啊……

馬海波猶豫地舉著手,說我是苗族的,被捆住的羅福安也在旁邊蹦跶,說我是侗族的。雜毛小道看我,我聳了聳肩,說我父親侗族,我母親苗族……不過我戶口簿上面填的是侗族。馬海波很著急,說怎麽弄?楊操說按照這浮雕上的示意,弄點血,然後塗抹在這豬臉怪人的眼窩子裏,應該就能夠見效果。他說哦,當下也不猶豫,直接拿了一把匕首,將右手拇指給刺開,勉力踮起足尖,將手按進那豬頭怪人的眼中。

在我們期冀地注視下,一秒鐘……

兩秒鐘……

三秒鐘……

半分鐘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馬海波垂頭喪氣地回來,換羅福安,一樣沒用。輪到我了,大家心中難受:這種小概率的事件,實在沒理由降臨在我們身上。然而當我把帶血的手指捅入那眼窩中時,石門竟然一陣抖動,然後有機關運轉的“喀喀”響聲傳來——門開了。

門居然真的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