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囚徒困境(第2/2頁)

那個十分個性的小戰士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盯著她,笑了:“賈首長,你也不仔細打量一下,人家的眼睛早就閉合上了好不好?你別說是戳,以那厚度,爆菊都弄不動的。”確實,剛才我第一時間打量了那個所謂的“封神榜”,在我們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上面居然出現了很多厚厚的巖石,將那炯炯有神的瞳孔給遮擋住了。

楊操嘆了一口氣,說最好還是不要再惹那東西,不然恐怕連命都沒有了。

吳剛見那個小戰士有些怨氣,拍著他的肩膀,說小周,不要胡來,我們一定會有辦法出去的,外面的戰友也會來救我們的。小周擡起頭,想辯駁,但是希望終究還是將絕望給壓倒,點了點頭,沒有再吱聲。

所謂權威,就是要給人予威嚇,然後再給人予希望。

當眾人的情緒平息了一些,楊操再次緩緩說起:“昨天下午到達這裏的時候,我和洪老大就對這裏的山勢望過氣了。總覺得過了陡峭的後亭崖子這道屏障之後,山勢平緩,從東往西,竟然如同一女子側臥,五官分明,雙峰如乳,而千年古榕樹後面的那道僅能容一人行進的溶洞子,就仿佛人體五谷輪回之地一般。當時我便與洪老大所言,此地為天生的聚陰幽鬼陣型,兇險異常,此時再一見,果不其然。”

雜毛小道這人倒是個不溫不火的性子,他大剌剌地盤腿端坐在地,掏出那未完工的雙刃人腳獾骨刀,開始用刻刀趕起工來。此刻的他倒比往日進步了許多,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能夠心無旁騖地制符。非但如此,他還接話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還要進來?”

楊操苦笑,說我們進來,幫諸位解除封神榜的標記是一件事情,還有一件,是因為最近兩年,世界各地頻頻發生了許多難以解釋的事情——很多,而且已經威脅到了人類的生存。而這些,都與深淵來客有關,所以我們過來,更多的是為了調查矮騾子這一物種的離奇出現;不可否認,我們也有將這顆石眼納為己有的想法……

賈微剛剛和戰士小周吵了一架,此刻氣鼓鼓的,也不攔著楊操坦言相待。

“之所以會跟大家說這些,其實也是打一個預防針,我們現在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就要同舟共濟,不要因為其他的事情來平白耗費氣力。現如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逃出生天。老馬他們在外面,會想辦法營救我們的,而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平心靜氣下來,不要內訌,也不要浪費體力。我有感覺,真正的危險,還在暗處潛藏著呢……”

楊操三十來歲,是個精幹的青年,宗教局五人,除了洪安國之外,就屬他最有領導氣質,一番中規中矩、中正平和的話語說出來,大家惶恐的心情終於得到了舒緩,將自己背包裏面的給養拿出來集中,由楊操、吳剛和馬海波共同看守,靜靜待援。

因為並沒有長期作戰的準備,所以大家隨身攜帶的給養並不多,大部分都是些戰鬥用的物資,倒是我這裏有些壓縮餅幹、能量棒、巧克力和運動飲料,占了大頭。

我們各自找了地方歇息,吳剛在調試無線電對講機,然而也許是山體封閉的緣故,聯系不了外面。

我也嘗試著讓朵朵或者金蠶蠱滲出去,結果也沒有成功。

這是一個沒有解法的局,我們所有人都被當作囚徒,困在這麽一個悶熱的洞子裏,沒有敵人、沒有活力、沒有風……有的只是每個人沉重的呼吸。通過那束單薄的燈光,我觀察著留在這裏的每個人,他們的臉上,或多或少都有著一絲絕望。

在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每年報紙上那些死於礦難者的蒼白數字,在那些數字背後,是否都是和我們一般有著血肉、有著思想的人,是否也在絕望的邊緣掙紮,最後無奈地死去呢?

他們,是不是會和我一般,在思念著自己的親人,和心中最柔軟的那個她呢?

雜毛小道一刀一刀地刻著骨刀符咒,朵朵依偎在我的身邊,肥蟲子在夜明砂中鉆來鉆去,我們誰都沒有說話,然而能夠呼進胸腔的空氣,隨著時間的緩慢流走,越來越少了。

我們,會就這般死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