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傀儡替身,重返格朗

雜毛小道突然的受傷,讓我的瞌睡一下子就消失無蹤,我幾步跑過去,扶起他的上半身,問怎麽回事?

雜毛小道已經說不出什麽話來了,血卻順著張開的嘴往外面流出來,朵朵告訴我,小明叔叔本來已經睡著覺了,可是在剛才卻突然在睡夢中大叫一聲,然後口吐鮮血,栽倒在地。我將右手拇指壓住了老蕭後頸處的啞門穴,然後將肥蟲子放出來,附在他口鼻之間,查探狀況。

我扶著雜毛小道的左手處一片冰涼,濕漉漉的,上面似乎有好多的汗水。

這到底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不要慌亂。過了一會兒,雜毛小道突然出聲了:“小毒物,別亂動,我中了降頭了……”見他沒有再吐血,眼神清明,我將壓住啞門穴的右手收回,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雜毛小道掙紮著半坐而起,一臉沮喪,嘆氣,說:“唉,應該是中了傀儡替身降。從出了錯木克村,我心裏就一直忐忑,總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剛開始還覺得是自己多疑了,沒在意。昨天淩晨跑路的時候,就越發強烈,所以才燃燒了那張珍貴的隱匿符紙。哪知道這功效一散,便立刻中了招……”

一聽到傀儡替身降,我的右眼就開始跳了起來。

這個東西的名頭很響,基本上在整個東南亞都很流行,方法也各式各樣,聽過的人很多。我們來的時候,有一次跟許鳴聊天,他談起緬甸這邊的一種隱秘做法:取這邊一種特殊的紅水蛭和大蟑螂混養數日,然後將其一起燒成灰,這灰需要三兩三克,如此的劑量混合著百年老墳的墳土以及其他秘而不宣的東西,再加上受降人的鮮血,鑄就成一個泥娃娃。這個東西,就是替身傀儡。

具體的做法不得而知,我所曉得的是,用銀針念咒刺這泥娃娃,受降的本體感同身受,一樣痛苦。

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將這泥娃娃摔碎,那被下降頭的人便也死亡,魂飛魄散。

又或者有大拿者,更是可以通過某些手段,將這一個時間給縮短,受降之人速死。下這降頭需要三個條件,第一是需要受降者的鮮血,第二是施降者需要記住受降者的模樣,第三個最重要,就是受降者一定要身體虛弱,沒有什麽抵抗力,如此三點都有的話,方能夠成功。

我奇怪,說你確定是錯木克被下的降頭?

我問這話也是有道理的,倘若真是善藏法師或者他的手下出的幺蛾子,這三個條件,除了第二點勉強符合外,第一點和第三點怎麽可能有?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在於,以雜毛小道的道行,怎麽可能被這單純的詛咒靈降所暗算?

這簡直太稀奇了,就像一個奧運遊泳冠軍,在一個小池塘裏淹死一般,不可思議。

然而事實就發生在我的面前,雜毛小道像生了一場大病般,奄奄一息,若不是我扶著他,幾乎都不能坐直。他臉色如金箔,黃黃的,慘笑,說應該是。還記得在格朗寺廟中被蛇咬不?鮮血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至於有道行者不受降,這東西也只是相對而言的。我們這幾日一直奔波逃命,精疲力竭,自然最容易被趁虛而入。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此次遭劫,也算是常事。

說著話,金蠶蠱已經到了他體內逛了一圈,因為是靈降詛咒,而並非蠱降,它也沒有辦法。

我望著怎麽看都像是命不久矣的雜毛小道,嘴巴發苦,說這傀儡替身降,一旦被施術,便不能夠自解,要麽將那泥巴玩偶用秘法超度、割斷一切聯系,要麽把施術之人幹掉,不然的話,只有靜待死亡。善藏法師那個家夥是個危險人物,未必能夠等得五十天,他必然有法子加速這一過程。老蕭,你自己感覺你能夠堅持多久?

雜毛小道伸出三個手指,說他若在此地布陣,三天之內,可保自己無事。

我站起來,說好,有這三天就足夠了,我現在出發,去將那善藏法師的首級取下來,將這降頭的根源給斷絕了。雜毛小道拉住我,苦笑說你現在充什麽牛逼人物?你以為你是關羽,善藏是華雄?要真如此,我們未必還要待在這個小洞子裏,像老鼠一樣過活了。善藏那個家夥,說不定已經在錯木克村拉好大網,正等待我們自投羅網呢,現在跑去,那不是也把命搭了?

雜毛小道不讓我走,然而他現在虛弱得跟一個坐月子的女人般,渾身沒有幾兩氣力,也攔不住我。

我讓他在這裏等著,我去去便回。雜毛小道見攔不動我,破口罵:“你這個傻逼,現在跑了還能留一條性命,愣著腦殼子跑過去,兩個人都死了算球……平時聰明得要死,粘上毛就是一個猴,現在倒是不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