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惡魘回憶,我要回家(第2/2頁)

腥臭的氣息在空氣中飄散,古麗麗在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等待著解脫。

然而隨著陶甕的破碎聲響起了四五聲,那條巨蟒始終都沒有動她分毫。當慷慨激昂的想法逐漸淡去,即使如同蛆蟲一般活著的她,真正要離開這個帶給她無數傷痛的世界,心中又多了幾分恐慌。她的臉上被一條長長的濕滑的蛇信子給撫摸著,過了一會兒,那水澗中傳來一陣聲響,巨蟒吃飽了,就離開了。

叢林中的蚊子在古麗麗的頭頂盤旋了一夜,漫漫的長夜終於過去了,白天來臨。

還留了兩個陶甕,但是古麗麗發現她旁邊的這一個人,已經被嚇死了。

白天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來了一個矮瘦的男人,發現了她。男人將這陶甕打破,然後背著她翻山越嶺,來到了一處村莊裏。古麗麗聽不懂這個男人和別人的話語,那個男人把她當作寵物一樣養著,然後肆意淩辱她,後來還把她帶著到各處去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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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毛小道將他與古麗麗意識交流時所看到的浮光掠影,低聲講給我聽,聽得我渾身一陣顫栗和冰涼。

看著古麗麗那迷茫的眼睛,我心中生寒,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地方,會有這樣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人心啊人心,你為什麽會這麽的可怕?雜毛小道講述到後面,嘴唇都在顫抖。我很難想象我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她是怎麽面對的那些痛苦,而直至如今,她居然還沒有崩潰。

古麗麗嘴巴叼著一支筆,然後在紙板上寫下了:我要回家,我想媽媽。

這八個字,就是承載著她所有信念的精神支柱吧。

我將手托著古麗麗的左腮,上面有一道蜈蚣般的猙獰傷疤。我小心地摩挲著,心中有一種很想要哭泣的沖動,哽咽著承諾她,說我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

她盯著我瞧了一會,突然又張嘴,我把筆給她,她又寫了幾行字:“不用了,我這個樣子回家去,是負擔,家裏太窮了,養不起我,還是算了吧。殺了我,然後把我的骨灰帶回家……”她寫得很認真,那字歪歪扭扭,卻有力,然後,她將她的家庭住址、父親母親的名字和電話號碼都一一寫了下來。

這些內容並不多,但是她寫了足足有半個小時。

小廖抽完煙回來,一個人陰著臉在旁邊看,這個男人的眼淚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停過。雜毛小道拿著手機,去通風口處給他小叔打電話,通報我們現在的處境。

見我們沒有反應,古麗麗翻轉過身子來,不斷地用頭去磕床。

她這是在乞求我,在乞求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解脫。雖然她對這個世界有著許多美好的回憶,有著刻入骨髓、難以忘懷的牽掛,但是現如今,她需要的只是解脫,徹徹底底的解脫。看到她這個樣子,我的心更加難受,心中對那些幕後之人,也更加憤恨。這房子的男主人進了地窖,帶來了雜毛小道列的藥品。我們給古麗麗吃了一片安定藥片,讓她先睡去。男主人告訴我們,說之前警方已經來這一片搜查過了,不過大其力這裏本來就亂,他們也並沒有太上心,草草應付而已。

我跟著他去上面洗了一個澡,返回來時,雜毛小道已經給古麗麗上好了藥。

他拉著我到一邊,輕聲說他剛才打電話給他小叔了,他小叔說那個般智和尚半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契迪龍寺,北上行腳修行了,聽人說他最近曾經在清萊附近出沒。而清萊距離大其力很近,他已經準備啟程過來了。我看了一下手表,說晚上的時間已經到了,要不要去見一下泰國人差猜?

雜毛小道有些吃驚,說你現在還想著去找尋張林?那個石頭應該不是麒麟胎!

聽到我們的談話,小廖也斷然否決,說現在風聲緊,最好還是不要去的好。我心中沉甸甸的,跟他們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我們遇到的這些事情裏面,似乎有一些聯系。我還是想去找一下差猜,把姚遠的行蹤弄到手裏。在這裏蹲著,我心裏會郁悶死的。

雜毛小道盯了一下我,嘆氣,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