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匹夫一怒,當街殺人

我已經無法用我的文字,來描述當時我的憤怒。

這樣的場景,讓我有一種對人性的恐懼和悲哀。

這憤怒和恐懼就像郁積在地底幾十萬年的滾燙巖漿,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啊!”那個還在口沫四濺地招攬著生意的矮瘦男子,被我一個跨步沖上去,把他的腰給掐住,淩空舉起來,朝著遠處狠狠地擲去。這個男人身高不過一米六,被我一擲七八米,哎喲一聲叫,雜毛小道早已沖到前面,把身上的青袍解下,覆蓋在古麗麗的身軀之上。旁邊的觀眾紛紛大叫,朝我們指指點點,特別是花錢的那幾個男人,叫聲最大。

雜毛小道上去就是一巴掌,把那個叫囂得最兇的家夥,抽得牙齒都掉了下來。

我心頭那滔天的怒火哪裏能夠停歇,將人群幾腳撥開,一個箭步就沖到了那個矮瘦男子的身邊去。他被我摔得頭暈腦脹,躺在地上還沒起來,然而卻也狠戾,見我沖過來,擡手就是一鞭子。這鞭子,剛才抽在古麗麗身上,血淋淋的。我一腳就將狗日的手腕給踩中,猛力一跺,立刻傳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我左膝一下子就跪在他的肚子上,揚起手來,左右開弓,使勁兒地扇耳光。

啪啪啪,啪啪啪……

金蠶蠱在我的體內攢動著,將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我的雙手之中。一想到那麽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一個本應該在校園的金字塔裏學習知識、承載著父母期冀的女孩子,就這樣如蛆蟲一般出現在金三角的街頭,我的脖子就紅得發燙,心中有一個狂躁的聲音在吼叫著:“殺死他,殺死他,將他的全身撕裂,將他的靈魂粉碎,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燥熱的氣息在我的身體裏流竄著,我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死死地用膝蓋壓住這個男人,發瘋地抽耳光。抽完耳光不解氣,站起來,大頭皮鞋就朝他的腦袋、胸腹的要害使勁踹,每踹中一腳,心中就覺得無比的暢意,連這男人的哀嚎和掙紮,也變得美妙起來……

他叫得越大聲,我心中的憤怒和痛苦便越減輕了一些!

殺、殺、殺!

就在我全身發燙,腦漿子都沸騰著的時候,一只手捉住了我的臂膀,我毫不猶豫地反抓過去,右手的拳頭就攥緊了使勁擂過去。拳頭被緊緊抓住了,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裏面響了起來:“操,小毒物,你瘋了?”我有點恍惚,過了一兩秒鐘才反應過來,這人是雜毛小道蕭克明。這時我才清醒了一點,僵直的身體這才軟了下來,往周圍看去,只見所有人恐懼地看著我,像是看一個洪荒怪獸。

雜毛小道沒好氣地罵我,說人都死了,你他媽的還在這裏虐屍,走火入魔了?

我這才發現,這個矮瘦男子臉腫得跟豬頭一樣大,全是血,腦漿子都流了出來,早已沒有了聲息。而我的鞋子、褲子上,全部都是紅的白的血和腦漿。小廖抱著裹了袍子的古麗麗朝我們喊,說還不快跑?等在這裏被人抓啊?我們這才反應過來,掙脫圍上來的這些人,跟著小廖跑。

好在見到我如此瘋狂,竟然沒有幾個人敢追上來。

小廖並沒有朝家裏跑,而是朝著這附近的小巷子鉆。雜毛小道把古麗麗接了過來,小廖就邊跑邊打電話,轉了好幾個彎,然後帶我們走進了附近的一戶人家。門開,裏面有一對中年夫妻,男人跟小廖說了幾句,然後帶著我們來到後院,將我們帶到了角落的一個隱藏地窖裏面。

東南亞這邊氣候潮濕,土壤濕潤,並不適合挖地窖,但是我們下了地窖,發現居然還算寬敞,裏面有兩鋪幹凈的床和一些生活用具,通風條件也很好,顯然是特意準備的。

小廖跟我們介紹,說這個男人是他父親老戰友的兒子,十分可靠,自己人。以前國內來人,遇到敏感的事情,也是在這裏避過風頭的。我們跟他打招呼,他則靦腆地笑,說條件不好,多擔待著。

說完這些,他便去準備些用具和吃食,還問我要不要洗澡?我說好。

男人走後,小廖埋怨我,說怎麽這麽沖動,其實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報警,然後等警察來的。像他這種事情,其實是違法的,到時候我們一樣可以解救這個女人。現在當街將那個狗日的打死了,事情就變得被動了,會很麻煩的。我沒說話,看著在床上的古麗麗,她的臉側過去,睫毛顫動,大滴大滴的眼淚在滑落。雜毛小道在旁邊解釋,說這個女孩子是我們認識的,就因為認識,所以陸左才對那個家夥更加憎恨,下手也沒有留情。

唉——小廖長談了一聲,沒有說話,而是走到地窖的通風口去打電話。

我能夠明白小廖的這一聲長嘆裏面,蘊含著多少無奈和不滿。今天這一死人,他和我們走在一起,就是同謀,如果不能把我們交出去,他肯定受到牽連。我們還好,潛伏一陣,拍拍屁股就回家了。而他就是本地戶,自然只有流落在外面,有家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