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平淡(第2/2頁)

人有希望、有目標、有值得期冀和追求的一切,那便是幸福的。

在回到洪山的日子裏,我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房間的冰箱裏總是會堆得滿滿的,分門別類地放著各種食物和飲料,除了每天早上堅持的長跑,我幾乎都不怎麽出門,說好聽點叫做“大隱隱於市”,不好聽的就是一死宅男。在家做什麽呢?研究《鎮壓山巒十二法門》!毋庸置疑,這是一本奇書,而擁有它的我,卻連十分之一的內容,都還沒有吃通透——熟讀和精通,這是兩個概念,天差地別。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捧著金飯碗要飯的乞丐,明明應該很厲害,但是每次都是處於弱勢地位,若不是強到爆的狗屎運在,說不定已然成為了一堆枯骨。

這世界上壞人太多,所以地球總是比火星危險,特別是入了行的我。

所以我要努力,要奮進,要把自己逼到懸崖上去。

然而奇怪的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於《鎮壓山巒十二法門》這本傳承自我外婆的破書,原本我一直難以理解、艱難晦澀的部分,現如今重讀起來,竟然有一種別樣的體會,就好像是塵封的記憶,一個曲折的數學題,思維被莫名地拔高之後,讀起來有了更多的體會。

我不明白,但是卻並沒有為突如其來的茅塞頓開而奇怪。

這終究是一件好事。

除了我之外,朵朵也很用功。這個乖巧的孩子,每次都會幫我準備一天的夥食,然後洗衣拖地……她最早懇求我帶上她的時候,還不會說話,只會可憐兮兮地跟我比劃,說幫我做家務。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弱小的小鬼,現如今不但找回了地魂,而且還已經是一個修有功法的鬼妖了,實力躍上了一個新台階,與往日相比有了很大的進步,然而卻仍然執著地包攬了一切家務。

這是她的快樂。

肥蟲子樂得美不可滋,因為朵朵給它做的營養特供,它十分喜歡吃,幾乎連盤子都舔舐幹凈。

然而朵朵並不會一直都在,輪到小妖朵朵出來的時候,我只有自己做飯吃;而肥蟲子,只有噙著一包眼淚餓肚子,然後一小口一小口的飲老白幹二鍋頭,像一個老酒鬼,卻始終不肯吃我的招牌菜“內臟拌酒”。小妖朵朵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丫頭片子,沒兩天便恢復了常狀,死乞白賴地對我提出各種要求,逼著我把這小小的兩室一廳,擺上了各種的盆栽植物,綠色成蔭。完成之後,這狐媚子便顯得有些無聊了,她也修行,但是並不勤快,愛上了上網,隨著新華字典,一個字一個字的學習著。

除此之外,她還是喜歡彈肥蟲子的屁股,經常找各種理由彈。

肥蟲子沒兩天,屁股腫了一圈,見到小妖朵朵就躲開去。

在雜毛小道走的第三天,我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小道告訴我,說他三叔中的是消失近千年的“銀針追魂術”。這門術法是用祭於神龕之上的銀針,采用詭異歹毒的刺穴方法,鎖住藏於頭顱中的神魂,然後煉制“噬魂針”的法子。什麽是噬魂針?這是一種可憑施術者意念控制的法器,煉制歹毒,需要活生生的鼎爐煉制,這鼎爐便是有道之人。而吸取了鼎爐的神魂,便能夠隨人的意念而殺人。鼎爐生前的道行越大,噬魂針的威力便越強——這東西聽著像是神話故事,然而卻是確實存在的,只是由於引起了公憤,早已在南宋的時候就絕跡了。

沒曾想卻出現在周林的手上,真不知道這畜生到底遇到了什麽東西。

雜毛小道跟我說虎皮貓大人正在嘗試解破,但是結果如何,還需要時日——這是一個熬人的活計。

掛了電話,我心中一陣不舒服,周林這家夥我對他印象雖然不佳,但是也不至於連自己的舅舅、師傅都不放過。這內中必定有什麽緣故,然而我離得太遠,鞭長莫及,其中詳情也未必知曉。如此又過幾日,我意外接到了一個來自鵬市的陌生電話,電話那頭有一個女人用怯怯的聲音小心問我,說是陸左先生麽?

這口音,是晉平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