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事

一股讓我意外的力量從下丹田之處湧現出來,而我的手掌灼熱得連自己都難以承受。

此印法正中那團黑霧形狀的女鬼,藍色的光芒在夜晚裏熒熒發亮,有一種音爆一般的聲音憑空響起,黑霧一陣恍惚,竟然有一潰而散的跡象。只這一下,黑霧竟然便與朵朵脫離開來,發出一聲驚疑的尖叫,這尖叫像是直接在我們的心頭響起,好似鈍刀子刮在玻璃上,讓人渾身有一陣雞皮疙瘩生出來。

打鐵趁熱,我緊緊地握住這一團黑氣,不讓它掙脫開去,手臂的肌肉繃得緊緊,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到手掌上,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化身為黑氣的女鬼哀嚎了一陣之後,聲音慢慢低沉,最後竟然淡薄,忽然之間,消失不見了。

是被打散了……

有一股陰涼之氣流回了我的雙手,讓發燙難受的皮膚變得稍微好一些。我有些發愣地看著這奇怪的雙手,不知道說什麽好。太古怪了,那個無面女鬼,是我們在廣場大樓中見過的女鬼中實力最厲害、也是最難纏的一個,竟然被我一雙抓胸龍爪手,便將其一舉抓爆了,這合理麽?這科學麽?

別說是別人,我自己都有些發懵,覺得怎麽都說不通。

我伸手去拉浮在空中的朵朵,小丫頭臉色蒼白的飄開,不敢靠近我,說怕,你的手好熱。雜毛小道倒是熱情地過來,將我好是一番稱贊,說不錯、不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小子這雙手雖然經常惹麻煩,倒黴運,但是用來抓鬼,卻是一等一的利器。不過呢,你要把握好,不要跟朵朵玩的時候,一時激動,就……要真的是那樣了,老子第一個把你的皮扒了,放風箏玩!

我問他怎麽過來了?

雜毛小道說他在舞池裏面蹦迪呢,周圍都是熱辣的小靚妹,玩得那叫一個暢快,正想勾搭一個去酒店滾床單,結果遇見了我那新房客小瀾,她是和幾個朋友來這邊玩的,本來想找我一起過去聊聊,結果遇到了阿根,聽說我有事,便追了出了。出來之後人影無蹤,他便費盡心力給我蔔了一卦,大兇,殺機浮現,於是他循著《金篆玉函》查詢氣機的法子,一路尋找而來。

還好,還好,總算在最後關頭,趕上了,沒有錯過精彩劇情。

雜毛小道說完,指著地下躺著的這位絡腮胡男,說怎麽回事,這位被鬼上身的仁兄是誰?

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解釋清楚,雜毛小道不停地咂嘴,說也奇怪了,這哥們長得一幅磕磣樣,心智也怎麽這麽不成熟?跑了出來,不想著潛伏在窩裏,避過風頭,還想著找俺們這些打醬油的路人麻煩,腦子真的壞掉了。有本事,去找張偉強他們幹架去,老子還贊嘆他一聲牛逼!

我說怎麽老打電話給你不通了,原來是泡美眉去了,那天下午看你表情就奇怪,是不是看上了小瀾了?

雜毛小道並沒有像以前一樣露出招牌式的流氓笑容,與我調侃一番,而是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嚴肅地說沒有,那個小瀾,很像一位故人……我問是誰?他搖頭沒說。

肥蟲子將剩下的那兩條食屍豿給收拾了,得意洋洋地飛回來,見到雜毛小道,親昵地往他臉上蹭。雜毛小道一直以來都對金蠶蠱存著敬畏之情,生怕這小東西給自己來一下,雖然不樂意,但還是讓肥蟲子蹭了一臉的血。這吃貨,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同蠱相殘,最喜歡的食物就是蠱毒,這是它誕生之日起,就銘刻進骨子裏面的習性,除非是消滅它,要不然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

我望著在地上昏迷的絡腮胡,這位我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老兄,現如今看來,還真的是個活雷鋒。

至少肥蟲子就很喜歡這樣白送食物、不求回報的家夥。

我們歇了一口氣,又去看了那個身體已然不完整了的老婦人。看著這具支離破碎的屍體,我們都沉默了。看得出來,這個老婦人是在經受到一番折磨之後,被活活咬死的。這世界上總是有這麽一些人,泯滅了人性,卻又掌握著常人所沒有的力量和權利,故而會做出一些聳人聽聞的事情來。

這種事情太多,就不舉例了。

事情發生到這一步,已經不是我和雜毛小道所能夠控制的了。望著這血淋淋的場面,我把通訊錄裏趙中華的號碼翻出來,打電話給他。接電話的是他老婆,之後病房裏已經睡去的趙中華被叫醒了,我把今天碰到的事情給他講起,他說他知道了,問了我們所處的位置,讓我們等一下,他叫上面派人過來。

我們就在垃圾場中等待了大概半個鐘頭,來了兩輛車,一輛黑色奧迪,一輛加厚的旅行車。總共七個人,為首的很眼熟,自我介紹的時候才知道叫作曹彥君,曾在地下室裏面和雜毛小道的兩個師侄子一起圍毆被鬼上身的小東和蔓麗。他對我們的態度,明顯就比那個黃鵬飛要好得多,人也禮貌隨和,自言是正一派龍虎山貴溪古鎮的俗家子弟,在這裏是個閑職,勉強混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