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約見八大碗

雜毛小道告訴我,那個八大碗,可能很難纏。

為什麽?

他說他去打探了一下,這八大碗的老板是個雲南人,這倒是沒有什麽,但是那老板有個婆娘,看著好像是懂一些的,玩的確實也是降頭術。蕭家傳有一門望氣術,看山看宅也看人,這練有邪術者,持術一觀,便能夠知曉八九不離十。那娘們,枯黃臉蒲柳腰,眉間和下巴都有黑氣縈繞,顯然不是個良善之人。

我問怎麽辦?需要去知會一聲,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睦鄰友好行不行?

他點頭說可以是可以,能這樣辦最好,要不然大家折騰起來,不知道會起多少幹戈。她練便練,我們茅山一派和你這苗蠱一派,也不是什麽名門正道,不能說州官放火,百姓不能點燈,隨她去。但是壞消息並不是這個,而是他發現了一件事情,就是在八大碗附近的街角,有邪靈教的印記。

我奇怪,說什麽是邪靈教?

他給我解釋了一番,大概就是某些個能力強大的神經病,糾集在一起的組織,也叫做厄勒德、邪靈士。這些人久久不出世,潛伏在暗地裏,跟我們這些人不是一條路的。他們都是瘋子,但是據說有部分龍虎山道士、密宗喇嘛和東南亞降頭師,都在裏面,端地厲害。不要打聽,這東西忒邪惡,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惹的,操心也由他大師兄這些領工資的人去操心,輪不到我們。

我心中一沉,也不好說什麽,問這個勞什子邪靈跟八大碗有沒有瓜葛?

他說不知道,沒有關系的話,大家相安無事,和平共處;若是跟邪靈掛鉤,也無妨,一分鐘3毛錢的電話,立刻交給他大師兄來處理便是。

我問他大師兄到底是幹嘛的?

雜毛小道也不再掩飾了,他說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對不對?但是這些東西都隱秘不宣,其實都是有緣由的。至於是什麽,你別問,我也不說,自己體會。那麽碰到這些事情怎麽辦?總是需要專業人士來處理的,他大師兄,便是這麽一種專業人士,屬於公職的。若說他們世俗的權利有多大?那真不大,不過在某些領域,還是有著一定的影響力,而已。

他問我明白了麽?

我點頭,說我懂了,不就是小說裏面的龍組、A隊什麽的麽?他翻了一對白眼給我,說真的是對牛彈琴了。這麽理解吧,就把他大師兄當成是國安這種秘密戰線吧。我點點頭,說哦,《落地請開手機》裏面的國安嘛,我知道,而且很喜歡孫紅雷的演技,簡直就是碉堡了。

他再次給我一對白眼,然後去招呼虎皮貓大人,而那肥鳥兒理都不理他,就給了他一個背影。

雜毛小道的情緒瞬間無比低落。

次日清晨,為了雜毛小道的金字招牌,我按照他提供的地址,給那個黑漢子下了“二十四日子午斷腸蠱”,將他死去活來地折磨了一回,然後出現,問詢幕後指使。這漢子的骨頭看起來沒有想象的硬,當時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明了事情的緣由,果然是八大碗的老板娘指使的。

我問清楚了情況,要來那個老板娘的電話號碼,約其見面,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果斷答應了。

果真是女中豪傑。

我叫上了雜毛小道,一番囑咐之後,在附近的一家茶餐廳與她見面。同行的還有八大碗的老板,李守庸,這個老板娘叫做程五妹。兩人的年紀都是四十多歲,這程五妹腰身頗粗,乍一看很像是《功夫》裏面的包租婆,再一看,果然像,只是更加胖一點兒。雙方落座,寒暄一陣,說了幾句久仰之類的屁話,那程五妹便直說我約她過來,到底所為何事?

我一臉笑容,說老板娘倒是貴人多忘事,昨天我們餐廳鬧的那一出,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

她眉頭皺起,站起身來,指責我說:“你講這話是怎麽個意思?難道是想說,是我攛掇的人,去你們那裏鬧事咯?好沒有道理!”我淡淡地飲著杯中的清茶,看著她笑,說你說你真的沒有?她叉著腰,說沒有就是沒有了。我懶得跟她兜圈圈,徑直說,那龔二毛卻是親口承認受了你的指使,我還有錄音,要不要聽一下?

龔二毛便是那個黑漢子。

聽我這樣說著,程五妹反倒是坐下了,她冷笑,說一個混混講的話,你都信?好沒有道理喲,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他說他是外星人幹的,你是不是也信了這個邪?我呵呵地笑,然後說你倒是也認識這個龔二毛啊,而且還知道他是個混混?果然!

她也發覺到了自己的語病,於是不說話了,抿著如刀的薄嘴唇,看著我。

從始至終,那個李守庸都沒有說話,也不插半句嘴。

我又抿了一口茶,然後擡起頭來,指著旁邊含笑不語、仙風道骨的雜毛小道,說你看看我朋友的打扮,就知道我們是同道中人了。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同趟江湖路,大家多照應一點,也是應該的。我們在苗疆餐房的更衣間中,找出一塊符磚和下降之物,想必是您二位的傑作。之前的於老板,倒黴,這是上一篇,我們翻過去了,也不想通過官家來處理,平添麻煩;現在的苗疆餐房,是我和我朋友在搞,辛苦得很,所以希望程大姐你念及同道情誼,高擡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