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溪水獸(第2/2頁)

老姜這麽說,周林反而是興奮了,他說怕什麽怕?不是還好,若真是,便直接將它們捉了,到時候媒體一曝光,你們這兒就大大出名了,而且我們還能夠大賺一筆。老姜驚恐地看著周林,說你怎麽能夠這麽說?野人是什麽?是山林裏的寵兒,山神爺爺的看門人,若是被你逮住了,那以後他哪裏還有好日子過?

到時候,只怕還沒有出名,人就不知道死成什麽樣了?只怕是骨頭渣滓都泛白了哦!

老姜一提到山神爺爺,我心中就是一跳:又一個山神爺爺?倘若是普通的山精野怪,我倒也是不怕的,但是若這神農架野人,跟矮騾子一樣,又能迷惑人,又能夠驅蟲,那我不管別人,自己先退了。我便問起為何說野人是山神爺爺的看門人……你一會兒神農炎帝,一會兒山神爺爺,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周林說也是,錢已經加了一次,再也不能夠加第二次了,錢難掙,屎難吃,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好事?

既然已經下到了谷底,老姜也是騎虎難下,只得嘮叨,說先講好,你們莫要亂罵人,心中要對這山裏面的東西充滿敬意,別胡亂講話,免得觸怒了山神爺爺。我們見他這麽說,便給他一個台階下,說好嘛,好嘛,哪個腦殼壞掉了,沒事亂罵別人的壞話?

老姜把土狗拉到了火堆前面,嗅了嗅,然後松開它,它便像一道黃色的線,一路邊叫邊往上遊的一個地方跑去。老姜便去追,說那狗曰的,定是有了發現,才跑得跟攆兔子一樣快,走,走,跟上。

我們就跟著跑,沿著溪水往剛才來的上遊而去。

那狗一直跑到一個轉彎的盡頭,然後朝著一株傾倒的大樹狂吠。這株大樹主幹足足有十幾米長,四人合抱寬,橫跨在小溪的兩端,樹幹漆黑一片,讓人看不明白。倒是三叔跑上來摸了一摸,說是槐樹,老槐了,上百年,結果給雷劈中了,嗯,不久,應該在最近的一段時間。

他又聞了一會兒,說這是什麽味道?

他這麽一提醒,我立刻反應過來了,這邊的空氣裏,有一種很濃重的臭味,是肉類腐敗的氣味,是屍臭味,熏人鼻子,直叫人胃中的食物都要翻騰起來,想嘔吐。當然,這也僅僅只是一種想法而已,類似的味道,我不知道聞過了多少,久了也就習慣了。

我們循著味道,翻上這顆大樹,還沒看到什麽,就聽到空中有聲音在喊:“操,真晦氣!真晦氣!”

是虎皮貓大人這只肥鸚鵡在說話,它剛才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會兒卻又鉆了出來。

我們一聽這話,便知道定然不會有什麽好玩意,翻過樹幹,往下一瞅,只見在離溪邊四五米的草叢中,平躺著兩具赤裸的屍體,一男一女,全部都沒有頭,四肢的手掌和腳掌也全部都不見了,白花花的,肚皮處,從脖子一直到下體,被人為地剖開來,皮被剝去,露出血肉模糊的人肉,以及空蕩蕩的胸膛,裏面的內臟全部都不見了,前兩天有下雨,將這屍體給浸泡得皮肉發白,一地的血呈半凝固狀,像菜市場的豬紅。

這兩具無頭屍體上面,有著白花花的蛆蟲在翻滾。

冬天,依然有一團的蒼蠅在縈繞,不知道是從哪裏鉆出來的,黑色的屍蹩與蛆蟲爭食著,空中還有烏鴉聒噪著,發出讓人喪氣的叫聲。而不遠處的荊棘草叢中,發出細細索索的爬行聲,似乎是剛剛從這場饕餮盛宴中離去的食客發出。

呃——周林再也忍不住了,跪在了樹幹上,朝下面大口大口地嘔吐著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食物,這些食物經過胃部超過六個小時的處理,變得酸臭不堪,與那飄散過來的屍臭混合一起,尤為難聞。向導老姜再也忍不住了,滾落下樹去,手撐著樹幹,與周林成為一對難兄難弟,吐個暢快。

我、雜毛小道和他三叔三個人站在樹幹上,有和緩的風,攜著屍臭吹來,面不改色。

這兩具,是誰的屍體?

正疑問著,突然一直在樹幹這端狂吠的土狗嗚咽了幾聲,然後我們聽到水花翻騰,急忙轉身過去一看,只見那只土狗被一條近兩米多長的黑棕色怪物咬住了脖子,一下給拖了下溪水裏去。

那怪物體表光滑,布滿粘液,四肢短扁,近一米長的圓尾巴攪動浪花,往下面一沉,渾濁的水便把它的身影給淹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