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溪水獸

嶺高密險,林海深處,雲遊霧繞,這裏據向導老姜說,名字叫做爬窩溝子,已經屬於原始森林地帶,除了少數采藥人,一般都很少有人會來,即使是他,也只是聽老人說過,並未真正來過。山間本無路,盡是些野獸踩出來的小道。我們找了好久,這才找到一條通往溝底的通道。

這時候老姜突然提出來,說下面恐有蛇,不行,不能下去。

三叔蹲在路邊,看著一顆被砍出兩道白印子的小樹,回頭問為什麽不去?下面有蛇麽?不是吧,那些長蟲子,現在只怕是在冬眠,顧不上我們吧。

到底什麽緣由,只管說來。

老姜看著下面的深溝,雜草、蘚蕨和荊棘布滿了這個山體,有小溪靜靜的流動聲傳來,安謐得像天上的人間,他吞著口水,說他記起來了,爬窩溝子是個險地,他認識個朋友,他爹便是死在這裏的。怎麽死的?萬蛇噬心,收屍的時候,只剩個骨頭架子了,好不兇險?老輩子人講過,這裏住著神農爺爺,這些蛇,都是給神農爺爺守墓的呢,不能下去。

我們笑,神農是誰?所謂的炎黃子孫,他便是傳說中的炎帝,中國的太陽神,三皇五帝之一,幾千年前的人物,據說曾在山東曲阜建都,世號神農,也是中國古代的醫學和農業之神。雖然聽說神農嘗百草,來過此處,但若是牽強附會地說,神農墓便在這神農架中,我想曲阜人民肯定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三叔說別扯這些,再加一萬行不行?行就下去,不行你走,我們自己下去。

老姜吭吭哧哧考慮半天,羞答答地答應了。

我本來對這個老實的湖北漢子,還有一些敬意和好感,但是立刻被他坐地起價的行為給磨滅得全無。順著小道往下走,一路陡峭,多收了錢的老姜便十分賣力,走在前面,拿著獵刀砍著雜草,幫我們清理出一條路來。那條土狗上躥下跳,也忙活得不亦樂乎。不過它並不敢靠近我,遠遠地看著我,避開去。

這動物倒是蠻敏感的,只不過不知道是因為朵朵,還是金蠶蠱。

或者兩者都有之。

其實走下這條路,看到路邊堆積的樹杈子和荊棘,便能夠很清楚地發現了最近有人也從這裏下去過。這個發現很讓人興奮,但是卻也讓人心中的天平,在失望和希望中持續起伏,心中更加忐忑。老蕭他三叔是一個對中藥有著研究的人,所以一路下來,不斷地跟周林還有我們講解路邊一些植株的特性,哪些可以做草藥,那些有用什麽用處,不厭其煩,邊走邊說,講的很詳細。

遇到品貌佳的,他便收在囊中。

我這才知道,周林之所以跟過來,主要還是現在在帶他的師傅就是雜毛小道的三叔蕭應文。

足足花了大半個鐘頭,我們才來到了谷底處,這裏有一條小溪,我們在溪邊的鵝卵石灘上找到了一堆沒有余溫的篝火。摸了一下,怕是有幾天時間了。昨天又下了一些毛毛雨,濕漉漉地,更加找尋不得。除此之外,我們還找到了一些食物的塑料袋包裝、方便面碎屑以及一只棉襪。周林問小舅應該來過這裏吧?三叔點頭,說應該是,再找找,看看能不能夠有什麽發現。

於是我們四處找尋,我沿著河邊的石子看,想著這一條三四米寬的小溪,有沒有跑到對岸去的印記。

過了十分鐘,老姜在二十米外的下遊朝我們喊,讓我們過來看看。

我們連忙走過去,圍上去,只見到在溪邊的淺泥上面,有著幾只腳印,像是人的,但是要大一圈,有尖銳的爪子。我蹲下身來,仔細地看著這腳印,試圖找尋一些蛛絲馬跡出來。然而也許是下雨的關系,眼睛裏除了如一塊碧綠玻璃的小溪外,便都是些白色的、青色的鵝卵石,哪裏有些什麽玩藝?

三叔也到處搜尋,試圖找到自己老弟留下的標識記號。

還是周林眼睛尖,他從一處溪邊的樹枝處摸出一些灰色的毛發,然後拿到了我們面前的展示。我們聚攏在一起來,商談這是什麽東西的毛發?幾個人都傾向於是猴子之類的哺乳動物,畢竟神農架地區的猴子真不少,比如金絲猴,便是瀕危動物。然而老姜卻莫名其妙地驚恐起來,他哆嗦著,說什麽金絲猴啊?這分明就是神農架的野人,一定是的。

神農架野人?這東西倒是鼎鼎有名,遠至2300多年前,著名詩人屈原便留下了《九歌·山鬼》一詩,對這東西進行了描述,建國以來的六十年中,至少有400多人就曾親眼目睹過神農架野人,可是至今為止,卻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機構或者個人抓住過活體,喧囂塵上,卻始終沒有有力的證明,倒是給這個林區多了些奇幻、神秘以及引人入勝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