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段二公子,高富帥中惡蠱

吃了眾人追尋的修羅彼岸花妖果,金蠶蠱蟄伏了許久,重新復蘇之後,從外表看,僅僅只是肥碩了一下,頭頂還長了一個紅色的疙瘩,像青春痘;但是這麽多天來,我卻發覺到真的有一些不同來。

首先是活動範圍。

以前我和它只要離開八百尺之內,便僅僅只在冥冥中有一絲聯系,知道存在,知道安好,但是不知其具體所為,這類似於通訊信號的信息衰弱,而現在,兩千米之內,我若能有足夠的精力集中維持,甚至能夠冥想、共享到它部分的視野;其次,它變得厲害了,這裏指的厲害,是指它的天敵減少,害怕的對手漸漸變得稀松平凡了,一物降一物這種道理,已經不適應它了,簡單來說,現在再弄一頭矮騾子擺在他面前,它都不會如當初那般恐懼了;

再有,作用於我的所有附加屬性,也更加強烈了——比如我在鳳凰王家,既中了屍毒,又受了輕傷,但是幾乎沒怎麽處理,沒幾天就自動痊愈了……

別的我暫時沒有發現,但是,我只想說,有了金蠶蠱,生活更美好。

金蠶蠱,其樂無窮。

※※※

閉上雙眼,世界就是一片黑暗。

然後有輕微的晃蕩,冥冥中,一個別樣的世界開始出現在我的“眼前”——放大了無數倍的景物、震動的視線跳躍、還有人眼所不能看到的波痕……各種信號傳導到身體中來,“炁”在四周,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波紋經過了所有的物體,每一物都有著自己的磁場,反射回來,然後出現了具體的形象:

一棟北歐田園風格的高大別墅出現在眼前,四周的大理石圍墻上,覆著一圈青銅古幣環繞,在庭院四柱中,或放幹枯艾蒿草,或放青銅琉璃鏡,或束桃木符文棒,或綁脈絡中國結,紅線纏繞,層層疊疊,分鎮四方,與這建築融為一體。

所有的一切,都有強烈的排斥感襲來,場域太強,難以進入。

段叔有請高人布置,金蠶蠱束手無策,陽宅玄學點綴高明,天生的威壓。我曰,我早該想到,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居住之地,段叔自然會無比的上心,所以防範嚴格,是很自然之事——已有高人在此,他怎麽會留下什麽空子給我鉆呢?

我糾結不已,正要讓金蠶蠱返回時,只感覺視野中出現一個長相古怪、渾身刺青的男人,正擡頭,朝這邊看來。

這眼神,冰澈透骨,仿佛醫院透視的鐳射光機,仿佛能夠看進人心之中。

我凝神,與這個形容古怪的男人對上。

就好像電影裏,兩個惺惺相惜的敵人相互凝視,彼此都為對方的厲害手段所震驚。我能夠看到他臉上流露出了一絲驚訝,轉而又笑了,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掌握一切主動權的笑容,殘忍地笑。他張開嘴巴,舌頭就像蛇一般,舔著自己的鼻尖,然後伸出手指,彎曲食指,朝金蠶蠱,或者我,做了一個勾引挑釁的動作。

我知道,他很期待與我的交鋒。

他興奮,然而我的心卻往下沉去。被發現了,那麽我也就暴露了。我不知道以段叔為首的這一夥人,到底掌握了我多少的信息——是否知道金蠶蠱的存在,雜毛小道被一番毒刑伺候之後,是否會把我賣得褲子都不剩?但是,段叔既然知曉了有人要暗害於他,防範只能會更加嚴格,再要想找機會下手,幾乎都沒有可能了。

為何?世上奇人何其多也,我再怎麽狂妄,也不敢說有一個金蠶蠱包打天下。

人要有敬畏之心,要有自知之明,才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好好生活下去。光段叔家中這布置,就能讓金蠶蠱難以近身,便知曉段叔身上,自然也是有一些門道的。常言說得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山總比一山高,即使是站在珠穆朗瑪頂峰看風景,盡覽無余的也僅僅只是這個星球的景物而已。

害人這件事情,講究的就是個出其不意。

我失去了先機。

金蠶蠱飛了回來,趴在我頭發上,爬來爬去。我望著遠處的保安和景物,心亂如麻,想著應該怎麽辦。正猶豫著,一輛紅色梅賽德斯的奔馳小跑從我的視線中出現,然後朝東邊的方向行駛而去。只一眼,我就看見了裏面有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子。

我心中一動,驅車跟了上去。

是啦是啦,段叔是大老虎,虎威赫赫,周圍的防衛自然森嚴,但是,未必他關心的每一個人都如他這般,出行都是有什麽安全顧問的——比如我跟的這一位。通過劉明這個內線,我得知我跟著的這個男子(或者說少年),是段叔的二兒子段玉川,一個典型的小花花公子。他具體有什麽劣跡,我不得而知,但是看著他在市區裏就把車速飚得這麽快,搞得我很難跟上,就知道不是什麽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