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貓、醉鬼、鬼娃娃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我望著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城市燈火繁華。

沉吟了一下,問是泡妞不給錢麽?

他老實說是,又說他本見此地有冤魂飄散,想用一場法事抵消他今天的消費,然而那些人卻不管,硬是要他付錢才行,那堆膀大腰圓的家夥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麽打電話叫人拿錢來,要麽砍斷一只手——當然,左手右手可以隨便選。蕭克明沒堅持三秒鐘,然後果斷選擇了第一條。

我問他,多少錢?

八千……

我頓時就火冒三丈,八千?你這個妖道真夠腐敗的,你不是被人敲詐了吧?

他說沒有,他見到了兩個烏克蘭的大洋馬,那個激動啊,大小除了在好萊塢電影大片裏見過洋美女外,就沒有見過真實的,十分想跟國際友人探討一下世界風雲局勢,並且給她們普及一下博大精深的中國國粹,順便溝通溝通感情,探討某些私密性、深入性的問題。結果一個小包廂,幾盤果盤,幾瓶啤酒,兩個妞陪著用磕磕絆絆的東北話唱了幾首《兩只蝴蝶》,便欠下了如此債務。

為此,兩個洋妞表示了遺憾,並且對他這種行為強烈譴責。

我也很郁悶,這雜毛小道葷素不忌,有這樣的朋友,真是我人生的不幸。

沒辦法,我重新換上了外衣,帶上朵朵和金蠶蠱出了酒店,又找了一處銀聯的ATM機取了一萬塊錢。口岸這邊果然熱鬧,都這麽晚了,街上的行人居然仍是熙熙攘攘的,讓人稱奇。在電話的指引下,我很快就來到了他說的那家夜總會。我在東官,類似的夜總會也有見過一些,甚至還跟顧老板他們去過幾回,並不足為奇,只是感覺裝潢略為金碧輝煌了一點,走進去,連服務員都跟電視裏的妖精一樣,搞得有點不似人間的感覺。

後來國際著名張導演的《滿城都是大波妹》上映後,我和朵朵去看了一會,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後拼命回憶,原來是在江城此地見過如此奢華之景,大為感嘆——這是後話。

在侍者的帶領下,我很快就在四樓的一個包間,找到了雜毛小道。

這家夥並沒有他電話那邊說的那麽緊急,大屏幕上放著輕音樂,他舒服地坐在寬大的沙發上,跟旁邊一個帶耳麥的西服男子瞎侃聊天,要不是看到旁邊幾個站得一絲不苟的黑西裝男,神情戒備,我還真的以為剛才那通電話是幻聽了。

雜毛小道看見我,很高興地招呼我坐下:“陸左來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夜總會的安保主管劉明——劉哥,劉哥,這就是我給你說的高人,十萬大山苗疆巫蠱傳人,陸左,你們好好親近親近。”那坐著的西服男子沒站起來,斜著眼睛看了下我,說你……就是陸左,你真的有茅克明說的這麽神奇?能夠千裏之外殺人於股掌之中?

他一臉不信,肉拓油閃閃發亮。

這個男子是個歪嘴,唇上有些短胡須,又濃又密,臉型輪廓方正,正規西服束縛不住他發達的肌肉,緊繃繃的,看起來像是個厲害角色。我哈哈地笑,說怎麽可能,我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身家也清白得很,別聽蕭……小道士亂說。雜毛小道見我否認,一臉驚詫,而那劉哥則哈哈一笑,笑完之後,臉容一肅,說錢帶來了麽?

我提了提手中的皮包,說帶了。劉哥頭一偏,說那好,去結賬吧。

“別、別、別……”

雜毛小道連忙站起來攔住我,說你別介啊,趕緊露一手真功夫給劉哥瞧一瞧,好相信貧道並非胡吹瞎侃、浪得虛名之輩,一會兒我們好把此地的孤魂野鬼清除掉,免了今天的床資啊?我對他說你鬧夠了沒有,趕緊付錢回去了,孤不孤魂,這勞什子管你屌事?

雜毛小道見我並不配合他的計劃,激動地說你這麽搞,這債我可不認啊?

我說得了,你這麽說,老子也懶得管你這個臭雜毛道士的屌事了,我回去睡覺了,你愛幹嘛幹嘛。我收起錢包,轉身就走。雜毛小道急了,拉著我說陸左你別走、你別走,談談嘛。我沒走幾步,門口湧出兩個膀大腰圓的魁梧漢子,左邊的一個很肥,一臉憨態,如同一座肉山,走進來肚皮就顫起一層波浪的肉,呼悠呼悠地蕩。

我心想,這條好漢,怕不得有三四百來斤的好肉!

我回過身來,看著劉哥問,這是怎麽個意思?

他不動如山,悠然地坐著,看著我和旁邊的蕭克明,撣了撣指甲說:“陸左先生你既然來了,自然是要把你朋友帶走的,不然把貴友留在我們這裏,也不是回事。我們開門做生意,求得是個和氣生財,對吧,你最好不要讓我為難,翻了臉皮大家都難堪……”

配合著他的話,房間裏五個壯漢一齊“哼”了一聲,緊繃著臉,刷的一下秀著結實的肌肉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