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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肯定沒好事。”薇科嘟囔道。

“同意,”內特說,“咱們快找到保險管,盡快離開。”

薇科把手槍插回槍套裏,領著內特走進儲藏室。

兩人各拉過一個紙箱打開。內特那箱是塑料水管配件,薇科是積灰的舊錄像帶。兩人推開紙箱,掃視其他紙箱上的標簽,各自再次拉過一箱打開。這次內特的是一箱螺旋燈泡,包裝上聲明它們符合節能標準。薇科推開她手邊的箱子,擡手去拿另一個箱子。內特單膝跪地,從最底層的架子上抽出一個箱子。

一分鐘後,薇科喊道:“找到了!”

內特看見過這個紙箱,覺得太新所以沒打開。這個紙箱平整而光滑,折角沒有起皺,膠帶還是透明的。薇科不像他這麽挑三揀四。

紙箱內部隔成二十個區間,裝著一個個用泡沫塑料薄膜裹著的玻璃管。薇科抽出一個,拆開紙封,解開薄膜。

裏面正是那種玻璃管。薇科拿起她從機器上拔出來的那個玻璃管。新的玻璃管明顯更幹凈,一塵不染。黃銅閃閃發亮,裏面的細絲和電路發出嶄新的光芒。

太新了,內特有一瞬間這麽想,但只想了一瞬間。他看見門口有什麽東西向他飛來:一只穿著人造革皮鞋的腳忽然彈出,踢中了那一箱玻璃管。紙箱順著地面滑動,薇科踉踉蹌蹌追上去。

安德魯再踏上一步,向內特揮來一拳,但姿勢有點別扭,內特一閃,拳頭錯過他的頭部,打中他的肩膀,劇痛傳遍他的手臂。又一拳打中他的肘部,他感到有骨頭斷了。

“肮臟墮落的異教徒!”安德魯啐道。他雙眼圓整,眼神狂亂,聲音含混,像是要被自己的憤怒淹死了。“怎麽敢擾亂我主的計劃?怎麽敢毀滅我完美的這一天?”

他收回腿,一腳踢中內特的腹部。內特吐出一口氣,勉強抓住了安德魯的腿。安德魯向後一跳,拖著內特向前走。安德魯調整重心,飛起另一條腿,踢中內特的大腿。內特慘叫一聲,腎上腺素給他力氣,他將安德魯掀翻在地。

內特跳到安德魯身上,劈頭蓋臉就是幾拳,但安德魯似乎毫不在意,他掄起胳膊,狠狠地幾巴掌扇在內特的頭部側面。內特一個頭槌敲下去,腦門磕在安德魯的鼻子上,安德魯的後腦勺“咣當”一下砸在地上。安德魯的雙眼失神片刻,鼻孔淌出鮮血,內特撐起身體退開。

內特從門口的工具桶裏抓住一根摸起來最有分量的東西,掄圓了砸過去。安德魯已經起身,剛好撲了上來。鐵錘敲中他手掌邊緣小拇指底下的位置,內特看見安德魯的手掌擠壓變形。

安德魯慘叫一聲,掄起另一條胳膊。這算不上一拳,只是憤怒而瘋狂的亂打,但這一擊像棒球棒似的打中了內特。內特踉蹌後退,房間在眼前旋轉。腦袋挨得太多了,他心想。他兩腿發軟,膝蓋重重地落在地上。

“不許你們用汙穢玷汙我主的神聖。”安德魯吼道。他的鼻梁歪曲,一只眼睛腫脹,整張臉血肉模糊。“不許你們用邪說毀滅這個光輝的日子。”

一聲巨響,安德魯向後一跳。他重新站直,內特看見他的肩膀下方出現了一塊黑斑。黑斑漸漸擴大,透出了馬甲。光線落在那塊黑斑上,它和安德魯的面部是同樣的血紅色。

薇科用雙手攥著槍。槍口升起裊裊青煙,青煙漸漸變淡。火藥燃燒的氣味經久不散。

安德魯朝她怒吼。有一個瞬間,他扭曲的面孔更像看守怪物而非人類。他向內特又走了一步。薇科再次開槍。他另一側肩膀頂端的馬甲破了,他們聽見子彈在水泥墻壁之間彈跳的聲音。安德魯停下腳步。

“對不起,”薇科瞪著眼睛說,“我也不想的。”

安德魯怒視薇科,然後是內特。他擡起手整理頭發,恢復頭盔般的發型。他轉過身,踉蹌走向房門。最後怒視著薇科說:“我本來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的,現在你們只能在這片廢墟裏慢慢等死了。”

他消失在地下室走廊裏。片刻後傳來鞋底與水泥台階摩擦的聲音,腳步聲很快也消失了。

“玻璃管……”內特說。他試著甩掉腦袋裏的眩暈感,隨即發現甩頭只會雪上加霜。“玻璃管沒事吧?”

“沒事,包裝得很好,”她說,“他只打破了三個。我不想開槍的,真的不想。”

“我知道,”他說,“沒關系。”

薇科攙扶他起來,自己夾起紙箱。走廊裏不見安德魯的蹤影。他們小心翼翼地爬上樓梯。克裏夫拴門的繩索松了。後門開著,但正在徐徐關閉。

薇科搖頭道:“他出去了?”

內特聳聳肩,“也許這就是他想象中的天堂。他想留下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