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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特沾濕紙巾,擦掉臉上的血跡。“盤點一下現狀,”他說,“我們有些瓶裝水,馬桶水箱裏的水也夠用。電沒有斷,說明隧道裏那些東西也過來了,因此我們有一小段時間不必擔心食物。冰箱都會正常工作,所以我們撐個幾天問題不大。”

他們回到克裏夫和黛比的公寓裏。眾人扶起幾件沒有損壞的家具,這樣總算有地方坐了。曼迪蜷縮在沙發一頭,雙臂抱著兩腿默不作聲。姨媽和兩個男人的屍體被拖到了視線之外的休息室。

“然後呢?”希拉坐在沙發的另一頭。之前她脫掉長褲,讓蒂姆拔掉大腿上的玻璃。拔玻璃的時候,她緊握住羅傑的手。蒂姆用幾滴強力膠封住傷口,用克裏夫的家庭急救包裏的紗布和繃帶裹住那條腿。血肉模糊,但情況總算沒有惡化。

“然後我們就回去了,”內特說,“肯定有辦法逆轉他們做的事情。奧斯卡很確定,所以我也很確定。”

“奧斯卡死了,”安德魯跪在廚房口的地上,“他已投入至高神的懷抱。”

“我覺得你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麽了解這件事。”內特對被綁住的安德魯說。

安德魯一臉得意。

內特扭頭看著鄰居們,“他或許還在某處等我們去救他。我們不能肯定他已經死了。”

“我們不知道他有沒有死,”克裏夫說,“媽的,就算沒死,按那些怪物飛行的速度,他說不定已經在幾百英裏之外了。”

內特點點頭,“我知道,但我認為我們需要確定一下。鯨賊飛到山脈旁的一道山梁後頭去了。它們的巢穴說不定就在那兒。”

羅傑擦掉從耳朵裏流出的最後幾滴血,“你有什麽想法?”

“我認為我們留下幾個人研究蒂姆房間的所有圖表,也許能發現線路圖和真實機器之間的聯系,搞清楚怎麽重新開動機器。剩下的人去那道山梁找奧斯卡,要是什麽都沒有就回來。要是有所發現,我們到時候見機行事。”

“怎麽去?”希拉問,“我們沒有車,這兒也肯定沒有巴士。”

“那就感謝上帝賜我們地鐵吧。”薇科開玩笑道。有幾個人笑了幾聲。

內特微笑道:“大樓裏有四五輛自行車,對吧?外面是沙地,但看上去應該足夠硬,騎車沒問題。我們一小時左右就能騎到山梁。回來是下坡,需要的時間更少。”

“我們也可以就地等待。”蒂姆說,他用白色膠帶固定住希拉的繃帶,“頂多一小時,有人就會報告官方說我們失蹤了,那頭會有很多聰明人尋找我們。”

“宣布失蹤好像至少要等三四天。”黛比說。

“絕大多數人沒有受到二十四小時的密切監視,”蒂姆說,“要是綠色金牛裏的朋友或他的小組成員有六十分鐘看不見我,保準會鬧得漫天狗屎——原諒我的用詞。”

“呃……”羅傑說,“那位朋友好像死了。”

蒂姆的臉一下子吊長,“什麽?”

羅傑朝大樓前方擺擺頭,“我跑回來的路上看見的。綠色金牛的氣囊爆開了,上面似乎有血。”

“另外,記住奧斯卡說的,”內特說,“卡瓦奇大樓還在洛杉磯。鑰匙仍舊在鎖裏。我敢打賭那頭看上去一切照常。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在樓裏,所以我們才來錯了地方。”

“我回來的時候看見好多詭異的光,”羅傑說,“有人看見了。”

內特搖頭道:“我想我們恐怕只能指望自己。我們有食物,但不足以坐在這兒什麽都不做。”

“你說得對,”蒂姆說,“不是我不想救奧斯卡,但我不認為出去是個好主意。”

內特點點頭,“也對,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麽做?”

“照看這幢大樓和這台機器是奧斯卡的工作,”蒂姆說,“咱們去他的房間找找,看有沒有示意圖或使用手冊之類的東西。他知道的多半比我們多。媽的,搞不好他家門背後就貼著重啟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