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距離天國最近的人 第七話 消失於密室之中(第2/3頁)

錢寶山極是駭異:“怎麽可能?這幾個幸存者當中,並沒有工兵部隊的排雷專家,甚至連半專業的排雷工具都沒有,踏中了美制反步兵雷,神仙也脫不開身,他們怎麽可能全身而退?”

其實司馬灰等人在緬甸從軍作戰多年,身邊戰友被地雷炸死炸殘的事情多得數不清,對各種常見的老式地雷都是非常熟悉。司馬灰見到羅大舌頭和玉飛燕觸雷之際,就覺心中一沉,知道事態已經無可挽回,可他眼光向來機敏過人,發現這幾枚美制反步兵雷不太對勁。也許是對方自以為控制了局面,進而有些得意忘形;又或許那綠色墳墓雖是控制地下軍火交易組織的首腦,但也不一定熟悉每種武器的性能與結構,總之錢寶山沒有將反步兵雷的安全模式開關閉合。

這種二戰時期由美國生產的M型地雷,為了防止發生意外,都留有一次性的保險設置,所以在埋設使用之前,首先要將外殼上的安全模式開關閉合,否則一旦被人觸發引信,只須用匕首刮開外殼,再從中截斷金屬導管,即可解除爆炸。司馬灰當即將計就計,表面上不動聲色,用水布擦去鞋底的淤泥,又丟給阿脆,相當於發出了暗號,讓她設法排雷。然後司馬灰依照綠色墳墓的指示行動,並且故意拖延時間。

錢寶山百密一疏,只將注意力都集中在尋找“屍眼”密室的司馬灰身上,沒想到阿脆收到司馬灰的暗示之後,已經截斷了反步兵雷的引爆導管,等他發覺過來,早被羅大舌頭三人從側面包抄,事出突然,再也沒有反轉回旋的余地。

羅大舌頭怒火攻心,二話不說,將大口徑獵象槍頂在錢寶山頭上,狠狠摳下扳機,可也不知是機械故障,還是彈藥受潮,竟然未能擊發。玉飛燕在旁急道:“先留下活口,要不然誰也逃不出去了!”

羅大舌頭罵道:“留他奶奶的什麽活口,老子只會大卸八塊!”他正待拋下槍拽出獵刀,錢寶山卻忽然從黑暗的燈影中,投落了那枚白磷燃燒彈,濃煙伴隨著刺目的火光迅速蔓延,一瞬間就在地面上扯出了一道火墻,眾人發聲喊,連忙向後閃退。

司馬灰位於燈柱另一側,與其余三人對錢寶山構成了包夾之勢,他不受火墻所阻,拎著鴨嘴槊正要上前,哪知地穴內的石壁縫隙裏有沼氣滲入,湧出洞口之後尚未散盡,這種可燃性氣體,如果在空氣中的濃度超過百分之七,人體還不會感覺到如何異常,但是只要遇到明火就很有可能發生爆炸。地穴洞口的沼氣較重,被磷火所引,在殿底迅速爆燃蔓延。

司馬灰見地穴周圍燒成了一片火海,灼熱異常,半步也難接近,不得不閃身避開。這時眾人都看到了一幅觸目驚心的情景:那錢寶山雖被火墻包圍,卻仍然不顧一切,冒煙突火掙紮著想要接近地穴,但手臂剛一伸出,被觸到了在身前猛烈燃燒的白磷,幽藍色的火焰透過肌理,直燒入骨,手掌頃刻間就化作了赤炭,疼得他“嘶”地一聲慘叫,根本無法通過。

羅大舌頭見難以近身,就立刻給獵象槍重新裝填了彈藥,端起槍口再次對準錢寶山扣動扳機,錢寶山只顧著回身躲避烈焰,不期迎面撞在了槍口上。這回可就沒有那麽走運了,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就看錢寶山頭部血肉飛濺,整個腦袋都被轟了個碎片,身體也被強大的動能向後揭倒,從火墻上翻過,重重摔入那個洞開的地穴當中。

司馬灰本想招呼羅大舌頭避開占婆王的“臉”,可還沒來得及開口,錢寶山的腦袋就被大口徑獵象槍轟沒了。洞口附近爆燃的沼氣消散極快,但白磷燒了一陣才轉為暗淡,司馬灰覺得事情蹊蹺萬分,等火勢稍有減弱,便立刻上前尋找錢寶山的屍體,畢竟那綠色墳墓詭秘莫測,若不徹底揭開他身上隱藏的所有謎團,恐怕今後就將永無寧日。

司馬灰看那地穴中的黑氣漸漸消散,就讓羅大舌頭端著獵槍堵住洞口,他拆毀了一尊裝有翠珠的函匣,扯下幾條幃幔綁在木條上,就湊在銅燈上接了幾根火把,又將水布拿到暗泉裏浸透了,準備和阿脆、玉飛燕三人下去搜索。

玉飛燕先用沖鋒槍掃射開路,直至確認安全後才敢下到地穴內。三人擎著火把到處查看,封閉了千百年的空間裏晦氣久積,使得火把忽明忽暗。司馬灰不敢大意,前後左右依次照視了一遍,就見那石室般的地穴裏甚是狹窄,內側還隱有一個數米深淺的洞窟,盡頭是片天然巖層,已經無路可走,可以看到巖層裏暴露出幾塊古生物的脊椎化石,形體甚大,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些什麽,而外間石壁並沒有被火燒灼過的痕跡,但到處都鑿滿了奇形怪狀的符咒。

這處地穴除了通往大殿的洞口之外,內部空間近乎封閉,雖然有不少因年深日久所形成的細小裂縫,可對人類而言卻是無隙可乘,難以遁形,除了角落裏有幾截殘碑,到處都是空空蕩蕩,不僅找不到別的出口和暗門,也不見了綠色墳墓的蹤影。不知這個黑漆漆的地穴內,是由於陰晦久積,還是石壁巖層裏存在著某重輻射,竟然使人覺得腦中隱隱生痛,似乎體內靈魂正在經受著黑暗的掃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