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蚊式特種運輸機 第一話 野人山(第2/3頁)

羅大海等人都對真刀真槍向往已久,但他們並不明白夏鐵東言下之意,在旁問道:“日本鬼子早投降多少年了,什麽地方還有八路?”

夏鐵東說“雖然法西斯基本上是被消滅光了,可全世界還有三分之二的勞苦大眾,仍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只要美帝國主義一日不滅亡,世界人民就一天沒有好日子過”。

在場的大多數人一聽這話,可都對此沒有信心:“人家老美那可是超級大國,就咱們這幾個人過去,怕是解放不了他們。再說咱們就算有這份決心,也沒處搞到船和武器啊,別說火箭大炮轟炸機了,連菜刀都合不上人手一把。總不能每人腰裏揣倆麻雷子,駕條漁船就想橫渡太平洋吧?”

夏鐵東又說:“超級大國都是紙老虎,沒什麽大不了的,美軍殘酷而又虛弱,全是少爺兵。另外他們美國人也不全是大資本家,百分之九十九還都是被剝削的勞動階級,咱們可以利用毛澤東思想,把敵人內部的無產階級和工農兵兄弟們武裝起來,煽動他們高舉義旗來個‘窩裏反’,只要能夠做到裏應外合,再加上卡斯特羅在老美後院跟咱們前後夾擊,不愁打不垮美帝。不過……眼下咱們的力量確實還很薄弱,想直接從太平洋登陸美國本土不太現實。這不美帝正在侵略越南嗎,我看咱們幹脆先去支援越南人民,到熱帶叢林裏打遊擊埋竹釘,跟美軍較量一番,等到光榮凱旋勝利歸來的那一天,也可以讓國內這些人好好瞧瞧,看咱們到底是真革命還是假革命。”

這些年輕人雖有滿腔的雄心壯志,卻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此言一出,立即有好幾個同伴齊聲響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拋頭顱撒熱血,用二十八年的時間打出了一個新中國,我們怎麽就不能再用一個二十八年,解放全人類呢?”

羅大海更是惟恐天下不亂,有這等熱鬧他哪能不去,而且黑屋地區很快就將不復存在了,他們這夥人要是留在城裏,在今年年底之前,也都得被趕到農村下鄉落戶去。

雖說革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幾百萬解放軍離開了農民兄弟的有力支持也照樣玩不轉,但事實上沒人願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過一輩子,在當時那批年輕人的心中,只有軍人才是最光榮最神聖的職業,既然在國內當不了兵,去越南打仗也是條出路,反正抗槍就是比抗鋤頭強。又尋思兄弟們都是千辛萬苦遠道去支援越南人民解放事業的,沒功勞也有苦勞,而且要說到戰術經驗和戰略理論可是咱們中國人的強項,從古到今打了好幾千年,論資排輩理所當然是老大哥,去了越南那邊,怎麽還不得給咱們安排個團長、師長之類的職務。

司馬灰雖然是在北京住了十幾年,也天天到學校上課,但他自小有“文武先生”傳藝授道,受家庭背景的影響很重,不是單一教育模式下形成的思維結構,所以他對夏鐵東今天所說的計劃並非十分認同。不過司馬灰總覺得“義氣”二字為重,既然羅大海等人都決定要跟夏鐵東去越南參戰,他自然不能落於人後,況且離了“黑屋”,自己也無從投奔,就決定跟隨眾人一同南下。

選擇去越南的人,大多是無家可歸,又覺前途渺茫的右派子女,除了個別一兩個不敢去之外,其余眾人各自留下血書表明心跡,隨後砸鍋賣鐵,湊了些路費,一同離家出走。

夏芹見司馬灰和羅大海果然要跟眾人同行,不禁追悔莫及,在送行的時候,還想勸他們回心轉意。但司馬灰哪裏肯聽人勸,他知道夏芹的口風很嚴,不會對外泄露自己這夥人的去向,不必再對她多囑咐什麽了,又想到這如今是去遠鄉異域同美軍作戰,那槍林彈雨可不是鬧著玩的,炮火無情,兇多吉少,萬一做了沙場之魂,這輩子就真回不來了,畢竟故土難離,心中不免有些不舍,恍惚之際,本來想說的話也都忘了。

夏鐵東帶著二十幾個同伴與送行者灑淚而別,悄悄上路,輾轉南行,途中的許多波折磨難,全都不在話下。只說好不容易到達中越邊境,接下來就是混過友誼關,進入了越南境內,一看北越在美國空軍曠日持久的轟炸之下早已滿目瘡痍,更激起了同仇敵愾之意,正要趕到前線去參加戰鬥,卻不料壯志未酬,還沒等見到傳說中的美國大兵長什麽樣,就先遇上了北越的公安同志,對方一看這夥人都穿著軍裝,但沒有領章帽徽,便以為是解放軍逃兵跑錯了方向,立刻不問青紅皂白地捉了,由於雙方語言不通,怎麽解釋也解釋不清,先是關了一晚上,轉天就被捆成五花大綁,全部押回了中國。

這夥年輕人在回國之後,先是被審了一通,然後都給直接發配到雲南的農場裏勞動改造去了。他們到勞改農場後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緬甸那邊也在打仗,而且戰況十分激烈,人腦子都打出狗腦子來了,雲南有好多知青都跑過去參加了緬共人民軍,緬共尤其歡迎中國人,甭管是什麽成份,也不問出身高低貴賤,去了立馬就發真家夥,長的短的由你自己挑,彈藥更是敞開了隨便用,雖然沒有飛機導彈,但是反坦克火箭、高射炮、重機槍則是應有盡有,他們還組建了“知青特務營”,這支部隊屢立奇功,威震敵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