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惠券(第3/3頁)

明妮大聲說道:“說得沒錯。我就有一個漂亮的小花瓶,喬!”

索切克先生說:“我說對了吧。但是你沒有保留商品優惠券,是嗎?所以後來警長對我說:‘好吧,索切克,讓我們來做進一步的猜想。所有事情都不確定,但是我們剛才已經開始做了些設想。現在你聽我說,能花五十五克朗買一只茶壺的人不可能住在利希科夫。’(要知道,梅茲裏克先生也曾留意過有軌電車七號線,也就是那張車票上顯示的線路。)他說:‘布拉格中部不會有太多房客,而住在馬拉斯坦那的人只喝咖啡。要我說的話,我認為這個人最有可能住在海拉德策尼與德佛策之間。事實上,我傾向於認為用這種英式茶壺喝茶的女士不太可能住在別的地方,只會住在帶花園的小宅子裏。你知道嗎,索切克,那是現代英式住宅區。’看吧,我們的這位梅茲裏克先生有時候會有這種瘋狂的想法。他又說:‘現在我跟你說,索切克,你拿著這只茶壺到鎮上的英式住宅區問問,看有沒有經濟情況不錯的老處女房客住在那附近。如果她們之中有人擁有這樣的茶壺,就問她女房東的傭人是不是在五月份走了。這個線索實在是不怎麽樣,但還是值得一試。現在就去吧,夥計,這就是你現在的工作。’

“嗯,你們知道嗎,我不太喜歡這樣的猜測。一名優秀、正直的偵探不是一個觀星者或算命者。胡思亂想不是偵探該做的事情。當然,有時候他們偶爾會歪打正著,但是靠偶然破案並不是我說的踏實工作。現在那張車票和那只茶壺至少還是我能看見的東西,但是其他東西就只是……臆想了。”索切克先生說到“臆想”這個文縐縐的詞的時候,顯得很不好意思。他繼續說道:“所以我以我自己的方式著手解決問題。我在那周圍挨家詢問他們是否有那樣的茶壺。信不信由你,當我來到第四十七家時,那家的傭人告訴我:‘哎呀!我家女主人的房客有個一模一樣的茶壺。’所以我讓傭人告訴女房東我要見她。女房東是一位高級軍官的遺孀,她把兩個房間出租給了兩位女房客。其中一位女房客是英文老師雅蔻貝克小姐,她正好有這樣一個茶壺。我說:‘女士,您有一名女仆是五月份離開的嗎?’女房東說:‘是的,沒錯,我們叫她瑪卡,但是現在我不記得她另外一個名字了。’我又問:‘她在離開之前是不是打破過您家房客的東西?’女房東說:‘是的,她的確打破過東西,她得自己掏錢再買一個。但是我的天哪,你是怎麽知道的?’我說:‘啊,女士,我們無所不知呢!’

“嗯,此後就一帆風順了。首先我發現了與瑪卡要好的女傭。真有意思,女傭們的親密關系只存在於兩個人之間,絕對不會再有第三個人。這兩個人之間無所不談。我從這個女傭口中得知那個女孩名叫瑪麗·帕西澤克,來自德來維奇。但是我最想知道瑪卡的男朋友是誰。她說那人名叫福蘭塔,她不清楚這個人是做什麽的,但是記得曾經與他們兩個一起去過伊甸園舞廳,那裏有一個人對福蘭塔大聲叫喚:‘近況怎麽樣啊,福達!’後來我們找到弗裏巴先生。你知道嗎,這個人對所有的別稱了如指掌。弗裏巴直截了當地說:‘福蘭塔又名福達,這個家夥可能是自稱克魯提爾,但是他的真名是帕斯提裏克。他來自科西拉,千真萬確。我要去逮住他,但是我們兩個得聯手。’於是我就跟著他去了,雖然這並不在我的工作職責之內。我們抓到他的時候,他正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他態度很惡劣,想要開槍。後來他被移交到馬提奇卡警長手裏。跟你們講啊,沒人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16個小時之後這個名叫福蘭塔或帕斯提裏克的家夥什麽都招了。他承認在瑪麗·帕西澤克離開工作的地點後,他就在籬笆上勒死她並拿走了她身上的一些克朗。”他悲哀地補充說:“知道嗎,他曾許諾要娶她的——這些人都是這樣。”

明妮渾身戰栗。她低聲說:“喬,這是不是很可怕?”

索切克先生嚴肅地說:“現在沒什麽可怕的了。但是你們知道嗎,當我們站在玉米地裏的屍體旁邊,並且只找到一張優惠券和一張有軌電車車票的時候確實很可怕。就是這樣幾張沒有價值、沒有用處的廢紙讓我們為那個可憐的女孩報了仇。正如我之前說的,你永遠不要把東西扔掉,永遠不要。連最沒用處的東西都有可能成為一條線索或一個證據。先生,你永遠也說不清你的口袋裏可能裝著什麽重要的東西。”

明妮因驚駭而睜大的雙眼中含滿了淚水。她飽含深情地轉向喬,並將那張剛才在緊張中已被她揉成小球的優惠券從她汗津津的手中扔掉。喬沒有注意到她這個動作,因為他在看星星。但是警察局的索切克先生看到了,並報以悲哀而了然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