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夜流沙,割喉慘事(第2/4頁)

吉普車上攜帶著足夠的戰鬥武器,而不僅僅是隊員們手裏的沖鋒槍。晚餐之前,我曾無意中發現原先屬於艾吉小隊的車子裏,竟然有十幾只灰色的毒氣噴霧器。這些武器並不一定只是用來對付沙漠裏的土匪流寇,我相信只要都南察一聲令下,然後阻礙他們達成目的的人和動物都會被掃蕩一空。

我望了一眼黎文政坐得筆直端正的背影,又一次感到除了方星之外,在茫茫大漠裏實在沒有第二個可以相信的人了。面前的這群人,只可以看作偶爾同行的夥伴,利益分岐點出現之前,大家可以相安無事;一旦局勢發生變化,轉眼間就會翻臉殺人。

“走吧。”我收回了散漫的思緒。

無情是不會無緣無故蒸發在瘋人鎮裏的,我贊成方星的說法,一定存在某個搜索行動的“盲點”,我們要做的,就是讓盲點裏的內容真相大白。

轉過斷壁後,黑暗、陰冷劈面而來,我撳亮了電筒,光柱裏兩只沙漠地鼠驚慌失措地躍進了灌木叢,長長的鼠尾在白色的燈光下劃出兩道完美的曲線。

“還好,沒有毒蛇,這些小家夥是最怕蛇類的——”方星舒了口氣,輕輕拍拍胸口,右手伸進我的臂彎裏,緊貼著我。

我們走到井台前時,再次看到兩只出來覓食的沙漠毒蠍,翹著褐色的毒刺,不慌不忙地在光柱照射下爬行著。

動物在災難來臨前的敏感度,是人類的五十倍以上。毫無疑問,當沙漠裏這些老資格的“居民”各安其所時,一定不會有劇變發生,否則,它們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

我長吸了一口氣,倏的將電筒指向井底。

對於流沙現象的認識,我不僅僅是看過圖像資料,而是曾在埃及沙漠裏親身參觀過著名的“喀裏哈流沙圈”。那已經成了埃及政府賺取旅遊者鈔票的一個項目,在危險警界線圈起來的近十四平方公裏的沙地上,分布著六個流沙井。遊客們支付五十美金之後,管理者會把駱駝、牛、羊、狗之類的動物趕進去,讓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無辜的動物被流沙吸住,直到沒頂。

以我的知識範疇,能夠清楚地判斷流沙是否存在。

燈光下,井底的沙子紋絲不動,反射著淡淡的白光,正是古人“大漠沙如雪”的真實寫照。

“沒有腳印,不過,也沒有流沙。”我也松了口氣,喜憂參半。

方星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放開了我的胳膊,勉強笑著:“一個壞消息,伴著一個好消息,總算上天還給我們面子。”

我開了另一支電筒,遞給方星:“咱們從頭開始,一點一滴地搜索井壁,直到電量耗盡為止。”

之所以做這樣的決定,是因為綠洲裏的其它地點都已經搜索完畢,唯一可能存在變數的就是這口傳說紛紜的古井。當然,我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古井、鬼墓都是向地底延伸的,它們應當有某種共通之處。從古至今,沙漠原住民收藏寶貝的習慣,都是挖掘地窖保存,因為在風沙呼嘯的大漠裏,他們的房子、帳篷、駝馬隨時都有被卷走的可能,只有土地是不會欺騙他們的。

暫且不管白骨之井的傳說那些是真,那些是假,先把搜索的焦點貫注到這裏再說。

兩道光柱交錯著指向井底,開始了細致入微的檢查。我們的耳朵裏依舊能聽到樹枝燃燒聲、風吹灌木聲、地鼠嚙齒聲、毒蠍翻動沙粒聲,所有的聲音匯集在一起,猶如一支水平低劣的交響曲。

“沈先生,也許我們該到井下去。我總覺得,秘密就在下面,近在咫尺之間。”方星沉思著摸出一支熒光棒,嚓的折斷,向井底丟去。碧瑩瑩的光芒瞬時間將沙地渲染成了一片詭異的綠色,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要想下去,必須得等到天亮。悍馬吉普車上帶著自動絞盤,咱們可以制做一個簡易的升降機,但是現在,只能憑肉眼觀察,沒必要冒險。”我很清楚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危機,目前的狀況下,只有我們兩個能夠彼此信任,其他人心裏想什麽,根本無從知曉。

方星緊盯著井底的碧光,眉心漸漸皺了起來。

斷壁那邊似乎有某種響動,我手裏的電筒倏的照了過去,視線中只有淩亂的枯草在夜風裏淒涼地抖動著。

“怎麽了?”方星擡起頭,熄滅了電筒。

“大概是地鼠在打架吧——”我向她眨眨眼睛。那種動靜,是一個體重超過七十五公斤以上的大漢悄悄接近時發出的。在兩支小隊共二十人之中,只有艾吉具備這樣的特征。

方星嘆了口氣,會意地翹了翹嘴角,發出一聲長嘆:“沒有任何發現,又白白忙碌了一場,沈先生,我們該回去休息了,明天再說。”

艾吉似乎在故意盯我們的梢,前一次我和方星在井邊交談時,也是他神神秘秘地突然閃了出來。我不想挑起沖突,仍舊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