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一一之禍(第4/4頁)

何東雷越過窗子,大踏步地向前走,槍口一直頂在阿倫爾的額頭上,用力戳著,緊咬著嘴唇,那副樣子,似乎隨時都可能再度開槍,轟碎阿倫爾的腦袋。這種狀態下,他不是一名警察,而是一個毫無殺戮底限的屠夫,將別人的性命隨意玩弄於掌心裏。

幸好,他最後收回了長槍,丟給身邊的警員,大聲吩咐:“叫救護車,送去醫院後嚴密看護,不許任何人接近。”

我走出冷飲店,直射的陽光有些刺眼,此時心裏百感交集,像是看了一場煽情的悲劇電影一般,喉結不斷地哽住,呼吸也變得不能順暢自如了。

剛剛踏上過街天橋,方星已經從彼端飛奔著上來,長發胡亂飄飛著。我們的視線立即膠合在一起,同時加快了腳步,恰好在天橋正中碰在一起。

“沈先生,你沒事吧?楊隊長還在仙迷林酒吧裏,收到報告說對面的冷飲店發生槍戰,你也在場,還有薩坎納教的‘鴛鴦殺手’——現在你沒事,我總算一顆心放下了!”她的左手用力壓在心口上,兩頰也漲得通紅,可見是一路心急火燎地跑來的。

“我沒事。”被人深切關心的喜悅感悄悄湧上來,我忽然覺得,方星的冷漠外表不知不覺已經融化殆盡了,我們之間沒有隔閡,只有彼此牽掛、相互維護的深情。

在酒吧裏,我可以奮不顧身地保護她,現在,她又真心的惦念我,在戰鬥中建立起來的感情才是最純粹幹凈的。

天橋上沒有路人,腳下是川流不息的各種車輛,車窗玻璃不斷地反射著耀眼的白光。

我跟方星靠在一起,激戰過後,兩個人同時有些倦了,一種劫後余生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不知什麽時候,我的右手繞過去,輕輕環住了她的肩膀,像一對悠閑的戀人一樣緊緊依偎著,忘掉了四周的一切市聲人影。

“如果可以拋開一切,就此長久相依該多好啊?”我心底裏由衷感嘆著,倦意更深。單飛的日子過了太久,也許是該找個稱心如意的女朋友安頓下來的時候了。

方星沉默不語,長發飛旋上來,有意無意地繞住了我的脖子。

良久,救護車的呼嘯聲從遠方刺耳地響起來,驚醒了我們的好夢,同時退開一步。方星甩了甩長發,一絲羞赦悄悄浮上眼角眉梢,只是一秒鐘的閃現,馬上又恢復了鎮靜:“沈先生,我和薩坎納教毫無過節,無論怎麽算,他們都不可能找上門來尋仇,你有什麽看法?”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何東雷已經倒背著手上了天橋,目中無人地大步向這邊走過來。

“看法都不重要了,鴛鴦殺手已經倒在何警官的槍下,我真懷疑,他跟這些阿拉伯人有什麽血海深仇,值得采用如此過激的手段?”

方星長嘆,雙手握在欄杆上,迎著燦爛的陽光:“一切,都是當年的‘九一一’慘劇造成的,他的女友就在世貿中心的一家跨國財經事務所裏任職,被劫持的飛機撞上大樓時,那家事務所的辦公室首當其沖。”

“九一一”給世界歷史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瘡疤,全球每一個國家幾乎都有人喪命在那場慘絕人寰的自殺式撞擊裏。

何東雷走近我們身邊,冷冷地盯著我:“沈先生、方小姐,在談什麽?在研究我的歷史?”

我現在能理解他為什麽對恐怖分子恨之入骨了,一個男人在那種世界格局的大背景下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除了向整個恐怖主義勢力宣戰外,還能有哪一種行之有效的發泄方式?

“沒有,我想說,謝謝你救了我。”我向他伸出右手。

“不,你心裏在指責我,不該殘忍地將人犯一個射殺、一個重傷,對不對?”他也伸出手與我相握,冷冰冰的像一塊剛剛從冰箱裏取出的鐵塊。

“真的沒有。”我搖搖頭,如果換了是我,也會被徹底激怒。

“沈先生,在我眼裏,他們不是人,而是一群不可理喻、永遠無法馴化的野獸。古人不斷地告誡後輩,不可養虎貽患;我在西點軍校的導師們更是不止一次地強調過,對恐怖分子仁慈,就是的對全人類的巨大犯罪。所以,我,何東雷,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殺光所有的恐怖分子,變成那群地獄小醜的最終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