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麥義領導的自殺式襲擊(第3/4頁)

我清楚地聽到關伯“噝”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喉嚨裏緊張地連咽了兩大口唾沫,失聲吐出了一個字:“薩——”我猛的轉頭,用力盯著他,眼睛連眨了三下,示意他千萬冷靜。

“咳咳、咳咳咳咳……”關伯嗆咳著,牙齒緊咬,終於把剩余的幾個字吞進肚子裏。

越是面臨危險,越要冷靜,否則激起侵入者的情緒變化,形勢將變得越發復雜。

“呵呵,沈先生,你的老仆人猜得對,我們是‘紅龍’的麾下人馬。十幾年來,他始終是阿拉伯世界的絕對霸主,即使現在被關進了美國人的秘密監獄,仍然可以通過神的力量,指揮伊拉克聖戰勇士的一切行動。就像你們中國人尊崇的‘龍’一樣,阿拉伯的‘紅龍’也是永生不死的,必將沖破一切藩籬,噴出熊熊烈焰,將伊拉克的敵人燒成灰燼。”

麥義慷慨陳詞,只是我從他狡黠而詭異的眼神中,獲知了更深層的某種秘密。

“永遠效忠,紅龍不死——”四名保鏢應該屬於被政治教條洗腦的一類,每當麥義提到“紅龍”,他們臉上總會升起無比神聖的虔誠向往。

“紅龍”這個名字,原本是一九九一年海灣戰爭時,美國軍方針對那個人的一次刺殺行動代號,但行動失敗並且被媒體曝光後,那個人索性以阿拉伯神話傳說中的“紅龍”自居,在很多媒體上,只要出現這兩個字,就是代指這個令美國人頭疼欲裂的中東世界霸主。

“聖戰勇士們,現在,咬碎你們下顎上左側第一顆牙齒,讓神的使者帶領你們,進入永生的天堂吧——”

麥義舉起雙手,筆直地伸向頭頂。

站在我對面的保鏢嘴角突然湧出了黑血,搖晃了一下,無聲地栽倒在地。隨後,我身後的三人也跌倒了,他們的假牙裏一定安放著見血封喉的劇毒,這是各國間諜們最常用的自殺手段之一。

“絲絲,檢查他們的心臟,必須保證每個人都無法再次開口。”麥義換了一副陰森森的表情,跟剛剛的無比狂熱迥然不同。

被洗過腦的年輕人,最終會變成殘酷政治的犧牲品,這四個保鏢不過是又一次印證了這句話。洗腦等於無腦,既然無腦,留在這個世界上也就毫無意趣了。

絲絲彎下腰,左手伸到第一個倒下的保鏢懷裏,去摸他的心臟部位,但右手卻抓住了那人腰間的手槍。這個極其隱蔽的動作,瞞過了麥義的視線,只落在我眼中。

“呼吸停止。”她慢慢起身,手槍滑進袖子裏,回身時與我視線接觸,眼神變得冰冷而鎮定起來。

“好吧好吧,看看那三個傻瓜,哈哈……”麥義大笑,隨手將掌心裏的遙控器向桌子上一拍。

殉道者被活著的人稱為傻瓜,他們四個不是第一輪,也不是最後一輪。

“沈先生,按照我們最早的計劃,這座小樓、連同你、我和這屋子裏所有活人、死人會被一起炸上天,成為千萬碎片,跟殘磚斷瓦相混合。然後,美國人的追查線索到這裏就斷了,賞金獵人協會的人馬也會白費力氣,不過,計劃臨時起了變化,你跟老仆人還得死,我和絲絲卻不必陪葬了。外面的車子後備廂裏放著五百萬,還有兩張一小時後飛往新西蘭的機票,我們會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從此跟‘紅龍’一刀兩斷,去他媽的伊拉克聖戰,鬼才信那些胡話呢……”

麥義仰面哈哈大笑,壓得身下的轉椅“咯吱咯吱”一陣亂響。

我嘆了口氣,覺得頭腦裏的大把困惑仿佛找到了一線解決的光明:“麥先生,整件事,跟我似乎毫無關系,為什麽偏偏要找上我?而且是從中東到港島,隔這麽遠的距離。我這一生從沒中過大獎,難道第一次頭彩就是這種倒黴的事情?”

從“孕婦、假孕婦”這條線索上,我隱約猜到會跟“紅龍”的傳宗接代有關,只是戰火到底因何燒到我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哈,沈先生,你的確是中了頭彩。不過沒辦法,誰叫你什麽職業不好做,偏做婦科醫生,而且在港島、亞洲乃至全球都有那麽大的名氣?算了,這些政治上的三十六計說出來你也不會懂,還是別費腦子的好——看到了沒有,這只遙控器能夠控制安放在小樓裏的六顆‘南斯拉夫甜瓜’炸彈,有效距離五十米。我已經設定好了兩小時自動引爆的程序,所以,當我們乘坐的新航班機離開港島後,你們也會隨之升天,不過卻是永遠不能再完整落地了……”

他獰笑著,滿面紅光的臉上寫滿了無盡的惡毒。

“南斯拉夫甜瓜”是美國人針對科索沃戰爭開發的新型炸彈,威力側重於“粉碎性”,理論數據每一顆都能把一整個集裝箱的美國蛇果炸成均勻混合的果醬。

我居住的這座小樓面積比集裝箱小得多,而且他一下子安放了六顆炸彈,很明顯是不想給警方留下任何追查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