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真假天師(第2/2頁)

“什麽人?”紅袍大漢問道。

“費學岐!”

“南京中央銀行的代行長費學岐?”

“對!就是他!”

“竇萬通把你爹引薦給費學岐做什麽?”

“賣鴉片!費學岐一直再賣鴉片,國民政府為了穩定糧價,下撥了一筆錢,以官方的名義采購一大批米糧,用於充實糧庫,為了防止這筆錢被人貪墨,國民政府規定這筆錢只能用於采購米糧,只有和正規的米商簽訂了合同,才能支取這筆資金,費學岐想吞掉這筆錢,用來倒賣鴉片,所以他需要找到一個米商跟他簽假合同,他才能套出這筆錢。而昌泰米行,絕對是他的首選,在見到我爹後,費學岐合盤托出了他的計劃:第一步,昌泰出面和國民政府簽訂買賣合同,政府交錢,昌泰運米,合同成立,費學岐從銀行裏將這筆錢取出;第二步,費學岐拿這筆錢從南京買進鴉片煙,賣到湖南去,這煙土的利潤十倍於大米,賺的錢,分為五份兒,費學岐占兩成,竇萬通占兩成、宋時謀占兩成、楊驚雷占兩成、我爹陶精玉占兩成;第三步,鴉片的價格遠高於大米,我爹分得的兩成利潤中,拿出一成在湖南本地收購大米便足夠充數,賣了煙土,再買米運回南京,向國民政府交差,一來一往,錢也賺了,米也買了,堪稱天衣無縫,我爹還可以白白落下一成利潤還債,一舉多得!”

“這裏面怎麽還有楊驚雷和宋時謀的份啊?”紅袍大漢問道。

陶翰卿聞言說道:“二位爺,您想想,宋時謀和楊驚雷一個管軍,一個管警,我們從南京購進鴉片煙,能繞的過他們麽,我爹跟我說,鴉片的來路就是宋時謀給咱和英國人牽的線,裝船卸貨出城,在南京境內無人盤問,多虧了楊驚雷!”

“後來怎麽樣了?你接著說!”紅袍大漢敲了敲桌子。

“後來啊……後來我爹沒辦法啊,不簽不行啊,一個是因為昌泰債台高築,已經還不上了,再一個我們已經知道了這麽大的秘密,不上賊船,就得被賊滅口啊!我爹掙紮了好幾天,終於決定幹了!費學岐大喜過望,按著計劃一頓運作,買了鴉片,出了南京,直奔湖南,但是萬萬沒想到……十七船煙土啊……在洞庭湖讓水匪說截就給截了呀!我爹知道後,一口氣沒上來,好懸沒背過去啊!當天晚上就去找了南京政府,說被截的是米,問政府怎麽辦?南京政府那頭說:反正咱是簽了合同的,二月二之前,要麽你交米,要麽你還錢,米也不交,錢也不還,那只能抓你蹲大獄了,不過……你這數目可太大了,估計大獄不用費那個事兒蹲了,刑場上領一顆花生米一了百了得了吧!有什麽要交代的,回家多和老婆孩子嘮叨嘮叨吧!我爹聞聽此言,猶如五雷轟頂啊,回家之後,第一時間備好了花紅表禮,字畫珠寶,就去找費學岐和竇萬通商量,想著向這二位借點錢,好歹把錢湊上,誰想到這二位翻臉不認人,將我爹轟了出來,我爹萬念俱灰,只得吐血變賣了僅存的一點兒家當,準備讓我和我娘跑路回山西老家,自己去政府領死,誰知道還沒等交代完這些事,就傳來了竇萬通被天師鐘馗砍了腦袋的消息,我爹嚇了一跳,不明就裏,連夜趕來想趁著吊唁探探風兒,誰知……誰知他一進竇府就被你們給害了……爹啊……”

陶翰卿一咧嘴,放聲大哭,高壯隨從一聲冷哼,嚇的陶翰卿一哆嗦,連忙改口說道:

“二位爺也是拿錢辦事兒,我自然不能將這筆賬算在你們頭上!這肯定得算在費學岐這頭老狗的身上……他肯定是怕我爹把他的事兒抖出來,所以才殺人滅口……”

紅袍大漢聞言,正沉思之間,忽聽得南北有嘈雜之聲響起,一個淒厲沙啞的女聲尖聲叫道:“啊——天師殺人了——”

陶翰卿耳尖,聽得分明,當下狐疑道:

“你們……不是……你們有多少人?怎麽……”

紅袍大漢聞言,一把揪下了臉上的胡子,抹花了臉上的油彩,露出了一張兩鬢斑白的臉,赫然正是蕭自橫的面目,只見蕭自橫對那高壯漢子說道:

“我去找張大掌燈!”

話音未落,在門外偷聽許久的我一轉身,進了屋子,沉聲說道:

“甭找了,我在外面待了半天了,梁戰跟我走,老蕭你看住他!”

陶翰卿見了這番場景,兩眼一愣,瞠目結舌的說道:

“你們……你不是那個張……你們不是來殺我的,你騙……”

我擡手摘下了那個高壯隨從臉上的面具,面具下面正是梁戰的臉,我點了支煙,吐了一口煙圈,看著陶翰卿著說道:

“這世上有兩類人最好騙,一類傻,一類慫,你呀,又傻又慫!”

話音剛落,我和梁戰便走出了屋門,大踏步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黑夜的深處,不知道兇手又布了一個怎樣的困局在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