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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後,唐風把手中的筆往地圖上一摔,說道:“總之,因為兩條不同的航線,就帶來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可能,一條是新幾內亞島—南印度洋—澳大利亞(新西蘭),另一條是新幾內亞島—南太平洋(新西蘭南島)—南美洲。兩條航線,兩種可能性都有,造成這種誤解都是因為一向嚴謹的楊慶一時疏忽,少寫了一個字,如果他注明了從艾汶島出發的具體方向,我們現在就已經知道他後來準確的航線了。”

這時,韓江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先別管楊慶到底發現了澳大利亞還是南美了,楊慶說的那句話,還有一個大信息,你難道沒看出來?”

“呵呵,我當然看出來了。”唐風笑道,“你說的是‘滿載北返’,滿載這兩個字讓你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吧?”

“屁!我有什麽好興奮的?”

唐風的臉因為激動顯得紅潤,他難掩內心的激動,繼續說道:“你不興奮?沒有人對黃金不興奮的,我告訴你楊慶這句話讓我就很興奮。不說黃金國傑潘了,就這個‘滿載’二字,便足以讓我興奮了,前面楊慶已經詳細說了艦隊的規模,四十余艘艦船滿載而歸,當然不可能所有艦船都裝黃金,但那也是十分可觀。馬船的馬估計已經被殺光了,應該全裝上了黃金,而最主要的是八艘寶船,寶船一直是鄭和下西洋的主力艦只,規模最大,如果這些船只都裝滿黃金,那……”

唐風沒有再說下去,韓江卻沒好氣地冒出來一句:“那就要有麻煩了!”

韓江的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韓江嚷道:“你們看我幹嗎?我說得不對嗎?這支艦隊後來肯定沒有滿載黃金珠寶返回中國,否則就真的改寫歷史了,所以我可以肯定楊慶他們出發後,就有麻煩了!”

韓江話糙理不糙,唐風也不得不折服:“不錯,楊慶很快就有麻煩,但這個麻煩似乎並不是由他滿載的黃金引起的,而是因為我們之前提到的艾汶島。楊慶率領艦隊又來到艾汶島,本來楊慶想快點回國,但他們遭遇了風暴,楊慶只得率領艦隊進入艾汶島的港灣避風,卻遭到當地土人的‘圍堵’。這個詞很奇怪啊,什麽叫‘圍堵’?但可以肯定的是楊慶他們暫時沒有遇到致命的危險,於是,楊慶與‘諸酋交涉’,這句話也很有意思,如果雙方發生矛盾,硬打起來,憑楊慶的艦隊,當地土人應該根本不是楊慶艦隊的對手,但是楊慶並沒有對土人動武,而是與土人的首領交涉。‘諸酋’這個詞說明當時艾汶島上並沒有類似於國王之類的君主,很可能還是一種比較原始的‘貴族共和’形式的政治模式。”

“艾汶人會不會因為知道了楊慶艦隊滿載黃金,所以故意找他們的麻煩?”林玉問道。

唐風想了想,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楊慶為與諸酋交涉,深入了艾汶島,下面的記載讓我更加震撼,這種震撼超過了之前看到楊慶發現傑潘、得到黃金的震撼。因為楊慶說他在艾汶島深處也見到了城池廟宇,更重要的是後面這句‘不似土人所為,臣恐建文余孽盤踞於此’。”

“這句我一直沒看懂,是什麽意思呢?”林玉問。

“首先楊慶說他在艾汶島深處看到了城池廟宇,這就有了疑問,從艾汶島還處於‘貴族共和’的原始狀態判斷,艾汶島上土人的文明程度應該沒有傑潘高,島上卻出現了宏麗的城池廟宇,這就是疑問。緊接著楊慶寫到了自己的判斷‘不似土人所建’,這就更明白無誤地說出了他的懷疑,那麽他懷疑什麽呢?他懷疑‘建文余孽’,當我看到‘建文’兩個字的時候,我的小心臟真是狂跳不止啊!‘建文’是明朝第二位皇帝朱允炆的年號,後被他的叔叔朱棣推翻,下落不明。我萬萬沒有料到在楊慶的金冊上會出現‘建文’這兩個字,在這裏‘建文’顯然代指建文帝,再結合前面楊慶看見的不似土人所建的城池廟宇,楊慶和我一樣有了大膽的推測,建文帝或者說建文帝的勢力就在艾汶島上。”唐風的推斷也讓眾人吃驚。

“建文帝就在艾汶島?怪不得朱棣布下天羅地網,一直找不到建文帝呢?不是說鄭和下西洋就是為了尋找建文帝嗎?”韓江反問道。

唐風點點頭:“是有這樣的說法,尋找失蹤的建文帝應該是朱棣派鄭和下西洋的一個重要原因,但僅憑金冊上這句話還是不能斷定建文帝就在艾汶島上,至少在楊慶寫金冊之時,他也不能確定建文帝是否在艾汶島上,所以他僅說‘建文余孽’。一來他不肯定島上這些建築是否跟建文帝的勢力有關;二來即便有關,他也不能確定建文帝就在這裏,也許只是有人打著建文帝的招牌。但是作為朱棣的近臣,楊慶不可能不重視這一情況,於是下面事情有了戲劇化的變化,楊慶不再提與諸酋交涉的事,而是急命艦隊退出艾汶島。因為此時楊慶一定預感到了巨大的危險,不管這種危險是來自於艾汶人,還是建文帝的勢力,單就那滿載的黃金就夠他小心翼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