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第2/3頁)

“此話怎講?”

“兇手並沒有選擇受害者。他——或者是她,因為調查結果表明兇手在作案過程中並沒有對受害者進行性侵犯——選擇的是房子。”

警察局長皺著眉頭,“房子?”

“是的。這兩幢出事的房子都有一個共同點:在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們。下一幢即將遭到毒手的房子無疑也是處在顯而易見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兇手選擇這樣的房子是為了引人注意?天哪,這是為什麽?”

“也許是為了發送某個信息。”彭德格斯特轉過頭去,“現在,回過頭來看看手頭這起案子吧。首先,有意思的是這個犯罪現場清楚揭露了兇手的想法。”彭德格斯特一邊環顧四周,一邊緩緩開口說道,“這名兇手看起來符合心理學家米隆所定義的‘暴躁型’施虐人格特征。他追求極端的控制手段,並以他人所遭受的劇烈痛苦為樂。這種精神方面的障礙往往存在於一個在其他方面看起來很正常的個體身上。換句話說,我們正在尋找的這名兇手也許看起來是一名對社區有貢獻的普通人。”

“你是怎麽知道這一點的?”

“這基於我所還原的犯罪過程。”

“是怎樣的情形呢?”

彭德格斯特看了看周圍的殘骸,然後將目光停留在警察局長身上,“第一步,兇手通過樓上的窗戶進到房子裏。”

警察局長竭力控制住自己,才沒有追問彭德格斯特是如何確定這一點的,特別是在房子的二樓已被完全燒毀的情況下。

“我們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這幢房子的門都很大而且厚重,門鎖也都是鎖上的。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原因在於第一場縱火案所引發的恐懼,還有,也許是因為這房子處於與外界相對隔離的位置。另外,一樓的窗戶很大,透光性很好,窗戶上安裝有昂貴的高熱阻三層玻璃,橡木窗框上包裹著陽極氧化鋁膜。一樓的窗戶中,我所檢查過的都是鎖上的,那麽我們可以據此推斷其他窗戶也都是關閉並且鎖上的,原因一方面在於室外氣溫很低,而且正如我剛才所說的,還因為第一場縱火案所帶來的恐慌。兇手很難從一樓破窗而入,因為這樣做會制造很大的聲響,而且非常費時。再說,這樣做很容易被房子裏的人發現。也許有人會撥打‘911’報警電話,或者按下應急按鈕——這幢房子裏的確有這樣的配置。不過,有兩名受害者是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攻擊的——他們在樓上,很可能正在睡覺。二樓的窗戶不像一樓那麽牢固結實,安裝的是雙層玻璃,而且並沒有完全鎖上——這是顯而易見的,看這裏。”彭德格斯特指著他腳邊一堆花式窗格被燒毀後留下的灰燼和金屬殘留物,“因此,我斷定兇手是從二樓窗戶進入和逃離的。兩名受害者被兇手制服後,再被帶到樓下來,然後得到了……嗯,最終的結局。”

警察局長覺得自己很難全神貫注地聆聽和思考彭德格斯特所說的話。因為風向又改變了,他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自己呼吸的節奏和力度。

“這不僅讓我們知道了兇手的心理狀態,還讓我了解了他的一些身體特征。他肯定是一名體格健壯的人,也許曾有過從事攀巖運動的經歷或艱苦的野外生存體驗。”

“從事攀巖運動的經歷?”

“我親愛的局長大人,我之所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也是因為沒有證據表明現場有梯子或繩索。”

莫裏斯局長咽了一下口水,“那麽,所謂的‘暴躁型’施虐人格又是怎麽回事呢?”

“那個叫杜圖阿特的女人,被人用膠帶捆縛在一樓的沙發上。膠帶繞著整個沙發纏了好幾圈,這可不是容易的工作。這樣一來,她便徹底喪失了活動能力。她看起來像是被澆過汽油,然後被活活燒死了。最值得注意的是,這一切都是在受害者的嘴沒有被堵住的情況下發生的。”

“這是什麽意思?”

“兇手想要和她說話,想要聽到她掙紮著求救的呼聲,然後,在火燒起來之後……聽到她的尖叫聲。”

“噢,上帝啊!”莫裏斯想起了杜圖阿特在新聞發布會上那尖銳刺耳的嗓音。他再次感到一陣幹嘔的感覺襲來。

“不過關於兇手的施虐人格……”彭德格斯特指了指那名死去女孩的遺骸,“在這裏表現得更加極端。”

莫裏斯壓根兒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可是彭德格斯特卻繼續說道:“這名女孩身上並沒有被澆上汽油,因為那樣的燃燒方式對兇手來說太快了。取而代之,他在女孩的右邊點燃了一堆火,並讓那堆火往她的方向燒過去。現在如果你過來看看銬住女孩雙手的水管,就會發現管子已經彎曲了。這說明她曾用盡全身力氣拉扯手銬,竭力想要掙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