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第2/3頁)

莫裏斯不得不將頭轉開。眼前的景象已經達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彭德格斯特跪下來,極其細致地察看這裏的情形,還搜集了更多的樣本,不過他一直都緘默不語。看上去他對那堆已經炭化的狗骨頭尤其感興趣,他用一把細長的鑷子和一個有點兒像牙醫診所裏用的銳口牙刮匙的小工具在其間探查著。接著,他們一行人來到了車庫的廢墟,這裏擺放著三輛已燒焦熔融的車體,特工只對它們進行了一番粗略的查看。

到這裏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待他們從警示帶包圍的區域裏走出來時,彭德格斯特轉頭看著莫裏斯,他的眼睛使莫裏斯嚇了一跳——眼珠在明亮的冬日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裏的情況跟我想像的一樣,應驗了我所擔心的事。”他說。

莫裏斯等著他繼續往下說,然而他卻沉默下來。

“唔。”奇弗斯高聲搶白道,“這次的所見不過是印證了我之前向你匯報的情況而已,斯坦利。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這是一起由至少兩名——甚至更多——罪犯犯下的拙劣的入室盜竊案。其間可能發生過性侵犯行為。”

“彭德格斯特特工,你是怎麽看的呢?”莫裏斯最終開口問道。

“遺憾的是,要想依次還原犯罪過程是不太可能的,因為太多的信息已經被大火和水帶走了。不過我能從中打撈出一些最重要、最突出的細節,如果你想聽的話。”

“我洗耳恭聽,請講。”

“這起案件只有一名兇犯。他是從沒上鎖的後門進到屋子裏的。當時有三名家庭成員待在二樓,很可能正在睡覺。兇犯進門後,首先將跑來探究情況的狗殺掉了。然後,他——或者是她——從樓梯上到二樓,出其不意地襲擊了一名臥室裏的年輕女子,使其喪失行動能力,並趕在她能大聲喊叫之前就用東西塞住了她的嘴,隨後將她捆縛在床上,至此她還活著。當第二名年輕女子回到家的時候,兇犯也許正在去往她們父母房間的途中。”

他轉頭看著莫裏斯,“這第二名年輕女子就是你的實習生,珍妮。她從車庫進到屋裏,然後走上樓去。她在二樓遭到了兇犯的攻擊,失去行動能力,繼而被堵住嘴巴放進了浴缸裏。這一切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的,不過這一次的攻擊行為看起來吵醒了父母。接下來,兇犯和她們的父母發生了短暫的打鬥,打鬥從樓上開始,並在樓下結束。我猜想父母中有一人是在樓下被殺害的,就在目前骸骨所在的地點,而另一人則是後來從二樓被拖下來的。他們可能是被毆打致死。”

“你怎麽知道這些事?”奇弗斯打斷了他,“這純粹是你的主觀臆測而已!”

彭德格斯特沒有理睬他,繼續往下說:“兇犯回到二樓,將汽油分別澆在兩名年輕女子身上,然後放火燒她們。然後他迅速地——這是必然的——拖著父母中的其中一人下到一樓,沿途潑灑了更多的汽油。他是徒步離開現場的,沒有開車。遺憾的是房子四周覆蓋著積雪的樹林已經被鄰居們和消防隊員踐踏過了,所以難尋其腳蹤。”

“不可能。”奇弗斯搖著頭,“根據我們所掌握的信息,沒法得出你的推測結果。還有,你的推測……呃,恕我直言,大多數都是錯誤的。”

“我不得不贊同奇弗斯先生所持的……懷疑態度,我很難相信你僅僅是在現場走一番之後便得出的如此結論。”莫裏斯說。

彭德格斯特的口吻就像成年人在向小孩子解釋問題,“這是唯一一種與事實相符的邏輯順序。事實是這樣的:當珍妮·貝克爾回到家中的時候,那名兇犯已經在屋子裏了。她從車庫進到家裏——她的男朋友可以證實這一點——要是那時她的父母已經遇害的話,她應該會在後門看到他們的屍體才對。而她之所以沒有看到狗的屍體,那是因為一個原本擺放在那裏的櫃子擋住了狗的屍體,在地圖上可以看到那個櫃子。”他隨即掏出了地圖。

“不過你怎麽知道當珍妮回家時兇犯已經在樓上了呢?”

“因為珍妮是在二樓被襲擊的。”

“她也可能是在車庫遭到襲擊,然後被強行拖到樓上去的。”

“如果她是家中第一名受害者,又是在車庫遭襲的話,那時家裏的狗就還活著,狗一叫就會驚醒她們的父母——所以這不對。第一名受害者是狗,它是在後門邊被殺死的,很可能是被一個像棒球棒一樣的東西擊中了頭部。”

“球棒?”奇弗斯覺得難以置信,“你怎麽知道兇犯不是用刀或者槍殺死狗的?”

“因為周圍的鄰居都沒有聽到槍聲。再說,你會用一把刀去殺死一只德國牧羊犬嗎?另外,狗的顱骨上顯示有新近骨折的跡象。”他暫停了一下,“奇弗斯先生,對於這種簡單的細節,即便不是神探福爾摩斯,也很容易分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