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濱海擒敵大結局

六月的早晨,朝霞映紅了蔚藍色的天空。我在布拉德蓋特的格裏芬旅館俯視著面前平靜的大海。庫克海灘邊停靠著一艘燈塔船,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小小的鐘形浮標。再往南三四公裏,緊靠海岸的地方停泊著一艘小型驅逐艦。麥克吉利夫雷派來給我做助手的斯凱福曾經在海軍服過役,他認識這艘驅逐艦,便把艦名和艦長的名字告訴了我。我立即發電報向瓦爾特爵士作了報告。

早飯後,斯凱福從房產管理處取來了拉弗山崖上各座台階的大門鑰匙。我便和他一起沿著沙灘往拉弗山崖走過去。到了那兒,我找到崖下一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等著,而斯凱福則走過去開始仔細數那裏的六七座台階。我當然不想被人看見,不過正好,整個上午這地方十分清靜,只有海鷗來回飛翔,沒有任何人跡。

斯凱福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數完那幾座台階。當他讀著手中的小紙條向我走來時,我緊張得心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失敗或成功,全看我的推測是否正確了!

他大聲地讀出了各座台階的級數:“三十四,三十五,三十九,四十二,四十七,”還有,“二十一,看來這兒崖頭比較低……”我一聽見“三十九”這個數字,一下子幾乎跳將起來,大聲歡叫。

我們急忙趕回城裏向麥克吉利夫雷發出電報,並叫他給我們派來了六七個幫手。我把他們分派開去監視各個旅館,並派斯凱福去專門調查三十九級台階頂上的那座房子。

斯凱福帶回來的消息既讓我滿意,又讓我納悶。房產管理員告訴他,那座房子叫做特拉法加別墅,房主是一個叫做阿普萊頓的老先生,退休前是個股票經紀人。管理員說,阿普萊頓先生今年夏天常來這裏住,這個禮拜就住在這裏,已經好幾天了。關於這位阿普萊頓的情況斯凱福沒能了解到多少,只聽說他是個殷實、本分的老者,按時交納各種稅費,還不時為本地的慈善機構捐贈一些善款。

斯凱福裝成一個縫紉機推銷員,從後門混進了那座房子。家裏只有三個仆人:女廚子、女管家和粗使女仆,這與這裏普通中產人家的情況一模一樣。那女廚子不是個愛說閑話的料,沒說幾句,就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了。不過斯凱福並不太失望,因為他確信,那女廚子本來就什麽都渾然不知。這家的隔壁,是一家新修的樓房,正好可以用來藏在那裏監視這一家。另一邊的一家正在招租,房子空著,園子裏雜草叢生,一片荒蕪。

我借了斯凱福的望遠鏡,午飯前去拉弗崖頂上一路視察。我掩身在一排排的花園別墅後,慢慢前行,最後在一個高爾夫球場邊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觀察點。從這兒可以看到,崖頂上全是草坪,草坪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張座椅。其間有一塊欄杆圍起來的小廣場,裏面種著各種灌木,那座三十九級的台階便從這兒往下延伸到海灘上去。特拉法加別墅也看得很清楚。這是一座遊廊環繞著的紅色磚房,屋後是草地網球場,屋前是一個典型的海濱花園,裏面長滿了延命菊和天竺葵,還豎著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一幅碩大的英國國旗在無風的空中耷拉著。

不一會兒,有人從屋裏出來,沿著崖頭踱了過去。我把望遠鏡對準了他,看出這是一個老人,身穿法蘭絨便褲和藍嗶嘰上衣,頭上戴了一頂草帽。他手裏拿著望遠鏡和報紙,走到一張椅子前坐了下來,開始讀報。他每讀一會兒便舉起望遠鏡向海面上張望,特別是望著那艘驅逐艦,望了許久。我一直觀察著他,有半個多鐘頭。直到他起身回家去吃午飯,我才回我的住所去吃飯。

眼前的情況使我心裏很疑惑。我事先完全沒有料到會看到這樣一幅祥和安靜的民居景象。這老頭兒到底是不是我前幾天在荒原農場裏遭遇的那個禿頂收藏家呢?現在看上去,他完全就像是那種在郊區或度假村常見的頤養天年的老者。如果你想找一個安分守己、與人為善的老人形象的話,那簡直就非他莫屬了。

吃過午飯,坐進旅館陽台時,我一下子又精神抖擻了起來。因為我看到一個我預期中的情況,幸虧沒有錯過:一條遊艇從南邊悄悄開過來,就在幾乎正對著拉弗懸崖的海邊停泊了下來。這遊艇噸位有一百五十噸左右,從白色艦旗上可以看出,是屬於英國海軍的船只。我和斯凱福馬上決定前往港口,下午雇一只小船去海裏假裝釣魚,一探這遊艇的究竟。

我們在海上度過了一個溫暖而平靜的下午。我們兩人釣了大約有十公斤的鱈魚和青魚。浪花翻騰、波光粼粼的大海使我的心情變得舒暢、輕松起來。我們可以遠遠地望見拉弗崖頂上紅紅綠綠的別墅,特別是特拉法加別墅那根高大的旗杆。到四點鐘左右,魚釣得差不多了,我們便叫船夫把小船劃到那艘遊艇跟前去。那遊艇靜靜地停泊在那裏,就像是一只身姿優雅的白鳥,隨時準備展翅飛翔。斯凱福說,從船體的形態可以判定這是一艘高速遊艇,配備的發動機功率一定相當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