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演(第4/5頁)

“僅僅是沒有什麽口頭上的信息,但是就像哈姆雷特說的,謀殺雖然沒有舌頭,但是它卻可以說出令人不可思議的話。”

“好啦,好啦,萬斯,不要兜圈子了,”馬克漢刻薄地說,“說吧,你真正要說的是什麽?”

“坦白地說——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麽,太模糊了。”他回答道。然後,他彎下身子,將地板上的一本小書撿了起來。“根據這本書的位置,我們可以推斷它是從死者垂下來的手裏掉下來的,也就是說,契斯特被害前正在看書。”說到這兒,萬斯漫不經心地把書翻開了。“《水療法與便秘》,沒錯,契斯特就是一個時刻擔心自己腸道會出問題的人,也許有人告訴他,如果腸阻塞則會影響正確的擊球姿勢。而眼下,毫無疑問他正在極樂世界裏清除多余的垃圾,準備在天堂裏修建一座高爾夫球場。”

這時,萬斯突然變得很嚴肅,說:“馬克漢,你能感受到這本書所隱藏的特殊含義嗎?當兇手走進屋子時,契斯特正坐在這把椅子上看書。而在他看到這個闖入者時,他不但沒有起身,而且還讓這名兇手自在地走到他面前,他甚至沒有放下手上的書,反而悠然地靠在椅背上。這是為什麽呢?因為契斯特認識,而且十分信任這個兇手!他們是彼此熟悉的。可是就在這名兇手突然把槍掏出,瞄準他的心臟時,他才會猛地感到恐懼,嚇得不能動彈。就在契斯特求助無援,感到困惑和難以置信的時候,這名殘忍的兇手扣動了扳機,將冰冷的子彈射入了他的心臟。”

馬克漢邊聽邊緩緩地點頭,但是他的臉上顯現出一種茫然。這時希茲則更仔細地觀察著死者的姿勢。

“這是個超級棒的理論。”警官讓步地說,“你說的很對,對於這個兇手的靠近,契斯特一定是沒有一丁點兒的疑心,同朱麗亞的情況一模一樣。”

“是的,警官,在這一點上,這兩起謀殺案是極其相似的。”

“但可惜啊,你忽略了一件事情。”希茲變形的眉毛使他的臉勾勒出一副苦惱的表情。他說:“昨晚,在案發之前,契斯特還沒準備上床,所以他的門很可能沒有鎖,而這個人也就可以長驅直入了。但是朱麗亞死前,她已經更衣上床了,而且每晚睡覺前她總會鎖門的。那麽現在,親愛的萬斯先生,你認為這個兇犯是如何進入朱麗亞的房間的呢?”

“其實想解釋這件事並不難。這麽說吧,假設,朱麗亞已經脫了外衣,並且關了燈,然後爬上床——那是女皇般的大床。可是剛躺下不久,就傳來一陣輕叩房門的聲音——也許她知道門外的人是誰。於是她便起床,打開燈,開門,然後和那個人說了幾句話,可是因為怕冷她又回到了床上。大概是吧——天曉得——於是這名兇手也就很自然地跟著朱麗亞走進屋子,坐在她的床邊。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這個人掏出了左輪手槍,向朱麗亞開了一槍。因為走得匆忙,所以這名兇手忘了關燈。這種說法在一些細節上也許有些出入,但是總體上來說是符合朱麗亞的情況。”

“假如你的推測就是當時的情況,”希茲似乎很勉強,但卻接受了這種說法,“那麽艾達在遭槍擊時卻為什麽會那麽詭異——整件事情都是在一片黑暗中發生的呢?”

“警官,我們應該知道理性主義哲學家所傳授給我們的理念,”萬斯一本正經地說,“世界上,每一件事情都對應著一個理由,而這個理由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發現的。因為有的人的才智低下得可悲。在槍殺艾達的這件事上,這位令我們難以捉摸的罪犯進行了一個使我們無法理解的轉變。但是,你已經找到並掌握了一個十分重要的觀點:如果我們能找到這個殺手像北鮭那樣反其道而行的原因,那麽我相信,我們的調查會有更大的突破。”

這時的希茲已經不再說什麽了。他只是站在房間的中央匆匆地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雜物和幾件舊家具。他走到更衣室,把門拉開後打開了裏頭的吊燈。正當他沮喪地查看更衣室裏的東西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大廳裏傳了上來。原來是史尼金,他的步伐很快,極短的時間內他就已經打開房門站在那裏了。這時希茲轉過身,不給其助手絲毫講話的余地,便粗聲問道:

“鞋印查得怎樣了?有什麽發現?”

“都在這兒呢。”史尼金邊說邊走向警官,然後將一個長長的牛皮紙信封遞給了他。“雖然測量、核對和做模型都沒有問題,但是我認為這樣做不會很有用。因為在這個國家裏,大概有五百萬的人會穿這樣的鞋子。”

這時希茲把信封打開,將裏面的一張白色的薄板樣本抽了出來,看上去它像一只鞋的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