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死前嫁禍,誤會叢生(第4/8頁)

她再看阿度額頭的飛鏢,和射殺劉掌櫃的那支一模一樣!

西嶺月感到一陣膽寒,連忙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可哪裏還有兇手的半分

影子,連個可疑之人都沒瞧見。

她拽住一個婦人打扮的街坊,急切問道:“這位大娘,阿度死前可曾說過什麽?”

“他叫阿度?”那婦人疑惑地問道。

西嶺月點頭:“是啊,他是我朋友,臨死前可有遺言留下?”

婦人與旁邊的街坊互換個眼色,忙回道:“沒沒,我沒聽到。”

西嶺月見她神色不安,又看向其余幾人。

眾人都紛紛搖頭,連稱沒有聽到阿度的遺言。

就在這時,婦人身後突然探出半個小腦袋,是個五六歲大的男娃娃,他拽著婦人的衣角,怯生生地說道:“我聽到了,他說福……”

孩子話還沒說完,婦人已一把捂住他的嘴,抱著他飛快跑進家門,上閂落鎖。

其余幾人也是驚駭至極,不等西嶺月再問話便作鳥獸散。一時間,阿度門外圍觀的人跑了個幹幹凈凈,只余西嶺月一人站在屍身旁。

她心頭閃過一個念頭,旋即跨過阿度的屍體,推門跑進院落之中。方才她礙於阿度的面子,沒有仔細打量這處院落,此刻卻顧不上許多,急急踹開每一道房門,挨個搜查兇手的下落。

沒人,什麽人都沒有!唯獨阿度的臥房裏一片狼藉,鬥櫃倒地、床鋪被扒開、簾帳也被扯下一半,顯然是被人翻找過。

難道兇手是來找東西的?

可阿度是個宦官,身上能藏什麽?一定是和《滕王閣序》有關!

西嶺月這般想著,連忙將這臥房搜了一遍,想

要尋找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她似乎在被褥上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可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裏聞過,正想低頭再靠近一些,忽聽“啪嗒”一聲,自她懷中掉出一個白瓷小瓶,瓶塞脫落,黑色的小藥丸“嘩啦啦”撒了一床。

是蕭憶為她治療肩傷的內服藥丸。

這藥丸的味道太大,立即遮掩住了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氣息,饒是西嶺月嗅覺再靈敏,也不可能在這刺鼻的藥味中嗅出什麽別的味道了。她失望地直起身子,嘆了口氣,正打算離開,突然聽到外頭有人大喊:“什麽人?!”

西嶺月聞聲跑出屋子,恰好看到一隊不良人和坊丁抽刀走進院子裏,正擡首朝某個方向大聲喝問。她順著那視線擡頭望去,只見庭院的柳樹上有個褐衣人影一躍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迅速落到她頭頂的屋瓦上,還不忘用衣袖擋住臉。屋頂旋即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瓦片紛紛隨之掉落,眨眼間,那褐衣人影已經消失無蹤。

為首的不良人臉色大變,立即命道:“快,關閉坊門,上報縣尉!”

這一日傍晚,西嶺月滿身疲憊地回到了福王府。不良人忙活了一個下午也沒找到兇手的蹤跡,反而捉著她問東問西,懷疑她是幫兇。她被刁難了兩個時辰,實在折騰不起了,又不想丟長公主府的面子,只好讓車夫到福王府搬救兵。

方管家親自去將她接了回來。京兆

尹不停地賠不是,當眾呵斥了下令捉拿她的長安縣縣尉,縣尉又掌摑了看走眼的那個為首的不良人。可西嶺月根本沒心思生氣,她一直在想那個兇手是誰。

托不良人和坊丁的福,街坊們經過審問,不得已說出了阿度臨死前的情景——

送走西嶺月,阿度跑回自家門口,打開院門卻愣在原地,沒有跨步進去。

下一刻,他突然悶哼一聲,額頭被飛鏢擊中。

他吃痛地大號:“福王無恥!”隨即毒發,氣絕身亡。

街坊們見狀很是驚駭,幾個膽子大的圍了上去,膽子小的便去報官。從始至終沒有人看到兇手的身影,他們甚至不知道兇手是不是藏在門內,又是從哪裏射出的飛鏢。直到不良人和坊丁們匆匆趕來,才發現兇手藏在了樹上。那一身褐色衣衫與柳樹的枝丫顏色相似,幾乎融為一體,難以分辨。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前後只有片刻工夫,卻讓西嶺月思索了一個下午。

上次在洛陽香山寺,劉掌櫃死前曾斷斷續續喊出“成軒”二字。

而這一次,阿度喊得更清楚,聲音更大。

兇手兩次殺人,都能讓死者自行嫁禍給李成軒,這到底是什麽手段?難道是什麽迷惑人心的法術?西嶺月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慢慢回想當時的情形。

很顯然,兇手早就潛伏在阿度家中了。初始,他似乎並不想殺人,否則她和阿度第一次進門時他們便沒命了。

兇手更像

是趁阿度不在家的時候來找些東西,是她用馬車送阿度回來,讓他提前半個時辰返家,打亂了兇手的計劃。

因為她逗留的時間很短,阿度也沒帶她參觀宅子,故而誰都沒發現宅院裏還有第三個人。等阿度送她出門之後,兇手也打算趁機離開,卻不想在大門口被返回的阿度撞見,只得殺了他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