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住劫之四(第4/6頁)

徐海城眉頭微蹙,看他神色中的驚愕不似有假,難道馬俊南的忽然康復與他無關?可是明明是他看過盧明華,盧明華康復,看過馬俊南,馬俊南康復,雖然不能證明這兩人的康復一定與他有關,但就目前來看,他是相關性最大的一個。

思忖片刻,徐海城問:"這麽說來,盧明華的忽然康復與你有關,但馬俊南的與你無關?"

林俊風露出嘲諷的笑容:"你別想套住我,這兩個人都瘋成這樣子,我怎麽可能有辦法治呢?"

"也許你有辦法,只是不夠光明正大,比如說盧明華,你不是將病嫁接給護士小戴了嗎?"

"徐隊長,你的犯人是不是都被你這種詭詐口才給騙進去的?而且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病可以嫁接的。"

他怎麽知道我姓徐?難道真的是熟人?徐海城問:"你認得我?"

"徐隊長,那個制片人一直這麽叫你的。"

林俊風的理由倒是站的住腳,但是剛才那聲"徐隊長"叫的太過自然,分明感覺他以前就叫過,只是這張臉,絕對是張陌生的臉。徐海城繼續剛才的話題:"雖然病是不可以嫁接的,但是聽說如果中了蠱毒或是巫術,倒是可以用替身法轉到別人的身上。"

林俊風上上下下地看著徐海城,說:"什麽時候我們的人民警察說話口氣跟巫師一樣了?"

"當他遇到某些人用下作手段行事的時候。"徐海城冷冷地回答。

林俊風寸步不讓:"你得用證據證明用下作手段行事的某些人中包括我。"

"盧明華病了七年多,你這個表弟只探望了一次,她就康復了。"

林俊風嘴角一咧,說:"你陳述了一個事實,但不是證據。"

徐海城不惱反笑:"有意思。"

林俊風微微點頭,做了一個謙虛姿態,似乎是說過獎了。

徐海城本來還想問問他為什麽來參加雷雲山的訪談節目,但見識他剛才的口才與鎮定後,知道問也是白問,所以指著走廊,說:"你可以走了。"

林俊風道了聲謝,擡腳就走,與徐海城擦身而過時,眼梢斜斜地瞥了一眼。潘小璐就站在徐海城的身邊,看到林俊風帶點輕視的一瞥,很不悅地瞪他一眼。

林俊風不以為然,反而沖她怡然自得地笑了笑。他本來談不上英俊,但這一笑將歪嘴與吊眼梢都模糊了,整張臉就變得不是那麽突兀。潘小璐怔了怔,心想如果他臉稍微飽滿一點,嘴巴不歪,一只眼睛的眼角不是這麽高,應該也是個長相不錯的人。隨即又為自己的念頭詫異,都想到哪裏去了?

"找個兄弟盯住他。"徐海城等林俊風走遠,低聲地吩咐潘小璐。她點點頭,拿電話通知門口的兄弟。

徐海城繼續審視余下的現場觀眾,剩下的十四個人再無人有給他感覺異樣,所以很快地,演播室裏的人全走光了,觀眾席上凳子淩亂,地上扔著小小的三角彩旗,台上雷雲山坐的凳子倒在地上,熱線電話已經被停止了。燈光照著偌大的演播室,一片淩亂。一如徐海城心中對於此案的感覺,淩亂,沒有頭緒。

那張窗外一閃而過的臉,會不會只是何晴的錯覺?

勘探完現場,已經接近午夜了,徐海城帶著自己的隊伍返回市局。當然還帶著重要人證何晴以及馮制片,長發男人依然陪著何晴,一種都是輕言細語的呵護。潘小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想要是有人也如他這般呵護自己多好。想到"有人"時,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徐海城一眼。

徐海城不知她肚子乾坤,以為她有話要:"小璐,有什麽就直說吧。"

潘小璐愣了愣,隨便抓住腦袋裏第一個閃出的念頭:"為什麽跟著林俊風?他與案子有關?"

這個問題難住了徐海城,又不能說是因為盧明華與馬俊南的忽然康復,所以覺得他詭異神秘,於是含含糊糊地說:"一種直覺。"

"我也覺得他挺古怪的。"潘小璐說,一般人那會在這種時候對她笑得如此有肆無恐。手機忽然響了,她接聽,微微挑起眉,片刻放下說:"徐隊,老陳說在地鐵站的時候跟丟了。"

徐海城皺緊眉頭,沒有說話。

回到了市局,一幫人鬧哄哄地走進辦公室,將燈盡數打開,分工合作,連夜開始忙碌。

潘小璐與伍刑警為何晴錄口供,徐海城旁聽,順便梳理思路。

何晴臉上的妝洗掉了,看起來臉色與唇色都十分蒼白。情緒比剛才安穩一點,說話也開始有條不絮,說的兇案經過要比剛才電視台說的更詳細,包括雷雲山讓她倒水時,她出來跟同事們說過幾句以及所用時間。說到窗外一閃而過的臉時,她依然駭然失色,身子瑟抖,反復地說了幾遍鬼臉。

潘小璐問她,那張臉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她想了很久,說是人臉大小,牙齒占著半張臉,臉上長著鱗片,閃著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