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1

陳佳影走進經理室,該隱與沃納就安置在這裏。陳佳影說:“該隱、沃納先生,陸黛玲有沒透露過落腳點之類的信息?她現在跑了。”

該隱說:“沒有,她只是要求會見路德維希會長。”

陳佳影轉身便走,卻被沃納叫住。沃納說:“您跟陸小姐那場對質堪稱精彩,邏輯完整挑不出任何毛病,可是總讓人覺得殺氣太重。”

陳佳影說:“沃納,和平飯店的外籍人士當中,恐怕只有你們是真心在愛‘滿洲’吧?”該隱與沃納不由得相覷了一眼。

陳佳影說:“向東北軍走私軍火已不是秘密,你們迫切需要業績來保證你們繼續待在這裏而不被召回德國,因為希特勒反猶,也反同性戀,這裏才是你們的樂土!所以你們輕易被陸小姐迷惑。”

該隱恐懼地說:“陳女士——”

陳佳影打斷說:“放心,我嘴很嚴。但我要告訴你,陸小姐不是你們的希望,我才是!我相信德國終會因為友邦關系分一杯羹,但關鍵在於我能否搶到那筆錢!”說著,她轉身離去。

2

日下步、陳佳影和一名憲兵走進賭場外廳。陳佳影對日下步說:“我早說了,她唯一可以借助逃脫的就是那輛運屍車。”

憲兵附和:“大佐,運屍車在櫻花道截停後,發現一具屍體有明顯人為搬動痕跡,另有兩具屍體的白布上留有腳印,極有可能是陸黛玲混入運屍車離開飯店後,於途中逃離。”日下步揮揮手,示意憲兵離開。

陳佳影對便衣D說:“陸黛玲最後穿什麽衣服?”

便衣D說:“應該只有貼身襯衣和底褲。”

陳佳影對日下步說:“建議對所有日式浴場與成衣店全面清查,陸黛玲衣冠不整逃脫於中心街道,必先需要獲取衣物。為求形跡不被注意,她還會偽裝成日籍女子。這些場所若有發現衣物失竊,立刻保護現場,等我前去勘察,以期通過殘留痕跡推演其逃遁路徑。”

接著,她對那警監說:“我將借助王大頂與劉金花的黑道關系網,探查李佐的下落並予以追蹤,請派兩名便衣隨行保護。”

野間忽然打斷說:“這就不用了吧?”

陳佳影一愣說:“怎麽?”

野間說:“因為情勢極為敏感,憲警方已不適合有大幅行動。”

陳佳影蹙眉說:“您什麽意思?”

野間說:“我已確知那個眾籌項目已有四億日元套現撤離,分屬三十一名大戶。也就是說,整摞整摞的現鈔已離開銀行分別或匯聚存放在了某個地方,找就是了;而抓捕陸黛玲與李佐,更多是為拿到他們口供,好為我們沒收這筆錢款提供正當的、不容置疑的理由。”

陳佳影臉色煞白說:“你對我封鎖信息?”

野間說:“請原諒一個畢生都在從事機要工作的人吧,懷疑是他的本能,對你和王大頂的懷疑,雖然一直無法證實,但依舊盤踞在我心裏。”

陳佳影說:“所以你們,利用我查明了所有情況,然後卸磨殺驢,可你以為現在真就到大結局了嗎?”

日下步說:“這個我們自己會做判斷。”

陳佳影轉對日下步說:“別怪我說你愚蠢!陸黛玲和李佐該怎麽抓有方案嗎?他們要死了呢?誰還能給你們由頭去侵吞猶太人這筆錢?”

她轉對野間說:“三十一名大戶,任何一位接到警告電話就能相互串聯,迅速將現金化整為零,你們誰有辦法讓陸黛玲不打這個電話?”

野間說:“在我接到新佑前輩的回函電報確證你的信息一概屬實之前,對不起,我只能用你到這兒。”

陳佳影說:“用我到這兒?”話音未落,陳佳影忽然走近日下步身後“啪”地打開他腰間槍套的按扣,抽出手槍直頂在了他腦後。

“陳佳影……”驚呼聲中,眾人紛紛掏槍對向陳佳影。

陳佳影一把勒住日下步的脖子,大吼:“都把槍放下!”

野間慌忙示意眾人收槍。陳佳影說:“放到地上,踢到我腳邊。”

無奈之下,大家只好照做。

陳佳影對野間說:“叫王大頂上來,我要跟他說話。”

野間對竇警長說:“你去把王大頂叫過來。”

賭場裏,那警監一邊用繃帶將日下步的右腳與椅子腿捆在一起,一邊念叨:“我這純屬被迫,是您的生命安全受脅,不得已為之。”

野間說:“陳佳影,你知道你的行為會有什麽後果嗎?”

陳佳影說:“新佑前輩的回函早晚會到,那我還有什麽可怕的?”

野間皺眉說:“你等於在說自己已經不惜暴露——”

陳佳影打斷說:“我是要讓你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

這時,竇警長與白秋成握著槍頂著王大頂與劉金花走進賭場。

陳佳影說:“竇仕驍,你知道嗎?你遭大佐討厭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