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5頁)

日下步將抽出的三張照片擺成一排說:“可以確定這名車夫就是侵入者!”三張照片都是唐淩與他的人力車或待客或行走的不同動態。

歌舞廳裏,王大頂笑著對陳佳影說:“打暗語電話的查到了,接著就該掀這背後的秘密了,對吧?”

陳佳影說:“你好像比我還有把握。”

王大頂說:“你這麽歡愉,當然是因為勝利在即嘛。”

陳佳影笑了笑。王大頂說:“費澤仁,你從訪客表裏挑出這個人名兒,是要一家夥砸中德國佬的軟肋。正巧這個人名兒我不陌生,他是個武器販子,他一發小還是張學良的掮客,相傳兩人每次隱秘往來東北軍就有德式裝備添加,貨源從哪兒來,現在清晰了。”

陳佳影驚異地說:“哈,我該對你刮目相看了。”

王大頂說:“沒想到吧?土匪也有別具一格的信息途徑。你妖孽地砸出這個人名,無非在暗示德國佬,你能否對他們和東北軍的敏感買賣繼續保密,就取決於他們能否透露你想知道的故事,而且你確定他們會順從,因為他們也想利用你,驗證這個故事的真偽。”

他忽然目光往某側一盯說:“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這時,該隱走近王大頂與陳佳影。該隱說:“和平飯店的魅力,就在於它總有故事莫名其妙地對應著世界的格局。”

陳佳影與王大頂對視了一眼。

該隱繼續說:“美國,一切向錢看,為了爭取日本在中國的經濟合作,名義上雖不承認‘滿洲’,但政策卻一直都在綏靖。而我們德意志,像是發自內心地親近中國,但從納粹的核心利益出發,拋棄中國跟日本結盟卻是必然。那麽蘇聯呢?承認‘滿洲’還賣了鐵路,貌似跟日本關系不錯,但這顯然只是一個穩住日本、拖延日德結盟避免被東西夾擊的權宜之策。”

王大頂說:“這叫床板夾屁股,有苦說不出。”

該隱笑笑說:“苦的是南京,美英靠不住,讓德國做中介合日反蘇嗎?有可能。但聯蘇抗日,很多內政問題可迎刃而解。那麽該如何選擇?南京在試探,大國們也紛紛在猜測。於是故事來了,風傳南京政權秘密籌集了一筆數額巨大的政治獻金,向蘇聯拋出誘餌。錢就在‘滿洲’,如果這個傳聞是真,如果中蘇因此合璧,那現今的全球政治格局可就全都變了。”

陳佳影腦中一片轟鳴。王大頂見她有些發怔,有些不解。

該隱對陳佳影笑了笑說:“這樣的故事,有誰不想探究個真假呢?”

該隱說完,悠閑地走開了。

“背後真是大秘密!”王大頂笑盈盈地正回身子,“可以交差了。”

陳佳影臉色煞白說:“什麽都別說。”

王大頂說:“你啥意思啊?竇仕驍他們,還有肖苰想要的,現在都滿足了,還不趕緊交了差脫身?”

陳佳影說:“你要知道,這個內幕牽涉面太過重大了!”

王大頂說:“關你屁事?”

陳佳影急了:“關鍵是說了就能脫身嗎?”

王大頂說:“是你告訴我的,協助完他們,咱就脫身了,現在機會來了,你試都沒試就否定,是真覺著脫不了身,還是壓根兒就不需要脫身?”

陳佳影有點兒慌亂地說:“對不起,這個發現出乎我的意料,我現在心裏很亂。我知道我們都得盡快脫身,你容我點兒時間,讓我想想。”

這時,便衣B走過來,對陳佳影說:“滿鐵派人給你送材料,在大堂。”

6

陳佳影匆匆來到大堂,一位抱著文件簿的職業裝女子向她走來,遞上文件簿說:“陳女士,我是野間課長的秘書,這是您要的材料。”

陳佳影打開文件簿,可見封面印有“密”字的文件,文件背後還插著一把萬能鑰匙。陳佳影訝異地合上文件簿,對女秘書說:“我要材料,只是想找些歷往信息,給我萬能鑰匙幹什麽?”

女秘書說:“野間課長吩咐,協助辦案中若有價值性的發現,您可變協助為主動,這把鑰匙以後或許對您有幫助。”

陳佳影說:“請轉告野間課長,飯店裏的情況,我會自行判斷。”

女秘書說:“是,告辭了。”

陳佳影把女秘書送到飯店門口,看到街道斜對面待客的一排人力車中,忽有一輛被車夫往前拉出隊列,車夫正是唐淩!唐淩拽著車把雙腳離地,陳佳影分析這個動作並默默念著:“營救。”接著,唐淩拉著人力車原地轉了一圈,陳佳影默默地念著:“圓滿、妥善。”

陳佳影暗暗自語:“馮先生還活著,已經安全了。”

這時,女秘書的車已經啟動,陳佳影“呼”地轉身,追上轎車。

陳佳影對女秘書說:“我要把調查升級,幫我向課長申請公務令,還有要求家眷保護,買一張去山東的車票,把我丈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