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前 第7章(第4/6頁)

“嗯。”她輕聲答應著,眼睛根本沒有離開電視。

我又徘徊了一會兒才上樓來到主臥。我在門口停了下來,先翻查了馬特的床頭櫃。我拉開抽屜,四處翻看了一番,皺巴巴的收據、零錢、幾張埃拉給他畫的像,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我又查看了床底,從下面拖出一個塑料收納箱,裏面全是他的夏天衣服:泳裝、短褲、T恤。我合上收納箱的蓋子,把它推回床底。

我打開他衣櫃最頂層的抽屜,在一堆平角褲和襪子中間翻尋著,想要找出某些不應放在這裏的東西。接著又打開下一層抽屜,再下一層,什麽都沒有。

我走進衣帽間,用手摸遍了掛在衣架上的衣服:馬球衫、襯衫、長褲。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找到什麽,某種能夠證明他不是我想象中那個人的證據,或者確認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證據,這樣能夠證明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人嗎?

在架子最頂上放著一個舊行李袋。我伸手取下,拖到地毯上,然後拉開了拉鏈,一點點地搜尋。幾條領帶——他已經好幾年沒有用過了——還有一些舊的棒球帽。我查看了每一個帶拉鏈的口袋,都是空的。

我把行李袋放回架子,又拉下來一堆鞋盒,跪到地上翻看了起來:第一個鞋盒裏裝滿了舊幣,第二個裝著收據,第三個裝著他的正裝鞋,擦得鋥亮的黑色鞋子。我換成跪坐的姿勢,打開的鞋盒堆在我的腿上。我這是在做什麽?我的生活怎麽變成了這樣?

我正準備重新蓋上鞋盒蓋子,突然發現了一樣東西,黑色的,塞在一只鞋子裏。我的手指還沒有碰到它,就已經知道是什麽了。

是一把槍。

我抓住槍柄,從盒子裏取出這把槍。黑色的金屬滑套,寬大的扳機,是一把格洛克手槍。我打開滑套,看到裏面的彈殼。

手槍上膛了。

馬特在我們的衣帽間裏放了一把上膛的手槍。

我聽到樓下埃拉的聲音,她在喊我。我的手顫抖著,把手槍放回鞋盒裏,蓋上鞋盒蓋,把鞋盒堆到架子上。最後我又看了一眼,然後關上燈,下了樓。

三個小時後,馬特回來了。他急轟轟地沖進家門,脫掉外套,向我微微一笑,略顯出歉意和尷尬。然後他來到我面前,抱住我說:“抱歉。”他吻著我的頭發說。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冰冷的手,冰冷的臉頰。我打了一個冷戰。“我不該說那些話,我不該生你的氣,都是我的錯。”

我抽開身,看著他。他看起來就像一個陌生人,感覺也像一個陌生人。我眼前只有衣帽間裏的那把槍。“你已經做好了要做的事情?”

他放開手,轉開身子,但我還是看到了他的表情,緊張。“是的。”

“那……你還好嗎?”

我的腦中又浮現出那把槍的樣子。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我依然不知道該怎樣看待它。可以作為他不是我認為的那個人的證據嗎?可以證明他是危險的?或者是用來保護我們的,保護他的家庭,免遭那些真正危險的人傷害?

他一動不動,背對著我。我看到他的肩膀起起伏伏,好像在深呼吸。“希望還好吧。”

第二天早上,我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看到電話上的小紅燈在閃,是語音信箱。我翻看了通話記錄,奧馬爾打來三個電話,昨天兩個,今天早上一個。我閉上雙眼,我難道不知道這一切都會到來嗎?或至少應該知道。如果我當時想得再周密一些就好了。

我拿起電話,撥通了他的號碼,我要處理掉這件事。

“薇薇安。”他接通電話應道。

“奧馬爾。抱歉沒接到你的電話。我昨天提前下班了,今早才到。”

“沒事。”他頓了頓。

“聽我說,關於尤裏的電腦。”我用指甲摳著手掌。“不是太有用,恐怕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我討厭這樣,對他撒謊。我回想起多年之前,我們兩個人一起哀嘆調查局否決了他的計劃。自那以後,在奧尼爾酒吧和辦公室,甚至在各自的家裏,我們共同承擔無力找出任何有價值線索的挫敗感。我們確信潛伏間諜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但卻無力阻攔,同樣的徒勞感加深了我們的友誼。現在我終於找到了一些東西,卻不得不對他撒謊。

他在電話的另一端沉默了。

我閉上雙眼,就好像這樣能使撒謊變得簡單一些。“顯然我們還要等待翻譯和深度研究。但目前為止我還沒有任何有趣的發現。”我的聲音異常地自信。

對面又頓了一下。“什麽都沒有?”

我的指甲摳得更深了。“那些文档裏很可能夾雜了一些東西,加密信息或別的類似內容,但目前還沒有任何發現。”

“你總是能找到一些東西的。”

這回是我頓了頓。他會失望,我能理解。但這已經不是失望了,而是有些失控。“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