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結冰(第4/10頁)

“不過……”藏國富語氣略微一轉,偷偷朝她的胸脯瞟了一眼,透過一件領口耷拉下來的灰布汗衫,胸罩的輪廓清晰可見,托起的乳房雖然不大,但很結實,沒有下垂的感覺,就象兩個剛出籠的高莊饅頭,這樣的乳房摸起來手感一定超好。

藏國富盡量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把目光從胸部移開,在沈晶瑩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關鍵的話來:

“你拿什麽來謝我?”

沈晶瑩稍稍楞了一下,她不傻,明白這個男人想要什麽,以她的閱歷,根本分不清這家夥說的是大話還是實話,救人心切,顧不得那麽多了。

她臉頰緋紅地說:“那個……你看著辦吧。”

藏國富就等著這句,忙把酒杯往桌上一頓,湊上去就要親,沈晶瑩象觸電一樣往後縮,訥訥地說了句,“吃完飯再說吧。”

“好,好,我吃……”藏國富夾了兩口菜,勉強地嚼著,他的性具已經在黑暗的褲襠裏迫不及待地膨脹開來,象一把撐開的大黑傘,急速分泌的荷爾蒙讓他語無倫次。

“我說……沈家妹妹……我們還是先……過一會兒再來吃吧……肚子餓吃起來不是更香嗎,你說呢?”

沈晶瑩猶豫了一下,終於站了起來,“那……你跟我來。”

彭七月睜大眼睛在電腦裏看著,就見沈晶瑩領著藏國富走出了左廂房,站在樓梯口,朝上望了望,卻沒有上樓進自己的閨房,也沒有進右廂房——沈雲錫的起居室,而是下樓,在樓梯拐角處往左手一轉,跨上幾級台階,走進了亭子間——這幢房子最小的一個房間。

這下彭七月傻了眼,眼睜睜看著沈晶瑩推開亭子間的門,藏國富走了進去,迫不及待地把門關上了。

大概過了十分鐘,藏國富的叫聲從裏面響起來……只是彭七月聽不見。

這種叫聲很復雜,不象那種酣暢淋漓的叫床聲,倒象病人做腸鏡時發出的呻吟。

又過了兩三分鐘,亭子間的門開了,藏國富一個人走了出來,步履略有些蹣跚,褲子只穿了一半,褲帶是松開的,他出門下台階,然後上樓,走進二樓的主衛生間,對著抽水馬桶當當當地小便,這泡尿足足撒了三分鐘,一邊拿草紙擦去陽具上沾的血跡,隨手扔在馬桶裏。然後光著屁股走到浴缸前,打開水龍頭,用手心掬了點水,小心翼翼擦洗著自己的寶貝……

樓梯探頭提供的畫面有限,彭七月看得很吃力,不知不覺中,沈晶瑩忽然出現在三樓的閨房裏,彭七月急忙用鼠標點擊並放大,就見沈晶瑩坐在梳妝台前,慢條斯理梳著頭,恢復了那張沒有表情的冰臉,看不出初次做愛帶給她的是什麽體驗,痛,還是爽。

4

沈雲錫的案子早已定案,但遲遲沒有判決,並非因為藏國富去說情,而是因為武放年死後,二兵團的繼任者野心勃勃,秘密成立一個叫“新上海人民公社”的組織,與頂頭的工總司叫板,想當上海灘的新霸主,山雨欲來風滿樓,沈雲錫這個小人物的死活就微不足道了。

關押期間,沈雲錫在毛巾十廠勞動,身邊有三名造反派輪流監視他。

彭七月用一本偽造的記者證,說自己是《工人造反報》的記者,打算寫一篇文章揭露階級敵人的醜惡面目,要跟沈雲錫談一談。

“你是記者?”造反派接過記者證看了看,面露疑惑,當接過彭七月塞過來的幾包硬殼子紅牡丹香煙,立刻笑容可掬。

“就在這兒談吧,別湊得太近,注意安全,階級敵人是很瘋狂的。”

倉庫裏,成捆的毛巾堆得象小山一樣高,沈雲錫和另幾個黑五類分子在一起搬運毛巾。

“沈雲錫!你過來,老實點!”造反派喝道。

沈雲錫走了過來,與初次見面比,他幾乎瘦得皮包骨頭,眼窩塌陷,顴骨凸出,滿臉亂茬茬的胡子,額頭上殘留著幹涸的血跡。

彭七月把他領到一邊的角落裏,給他看了記者證,沈雲錫早就把他認出來了,一聲不響。

“沈先生,我的時間很緊迫,下面每一句話,務必請你聽仔細……”彭七月聲音低低地。

沈雲錫點了點頭。

“我不是屬於你們這個年代的,這麽跟你說吧,我是從2010年返回這裏的……你能聽懂嗎?”

沈雲錫盯住彭七月看了片刻,遲疑地問:“2010年?就是四十年以後了?”

“對!”

“那你告訴我,2010年的政府是誰當家?”

“當然還是共產黨。”

“哦……”沈雲錫的表情很復雜,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欣慰。

彭七月補充說,“不過,那時候的共產黨十分開明,承認文化大革命是歷史錯誤,很多案子都被平反了,現在幾個最紅的人,象王洪文、江青、張春橋,後來都被判無期徒刑,死在監獄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