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心事件(第3/6頁)

“把雨衣脫掉!”小軍厲聲道。

女孩怔怔地看著他,嘴唇微動,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聲來。

“她大概想對我說,‘你怎麽不會憐香惜玉?’哼!”小軍心裏想,暗暗湧起幾分得意,大聲說,“聽見沒有?脫掉雨衣,否則我們就要動手了!”

女孩朝周圍掃視一遍,自己處在四名警衛的包圍中,看來別無選擇。她不大情願地慢慢撕開了雨衣上的一排刺毛搭扣,嗞啦、嗞啦,敞開了雨衣——

房間裏很安靜,除了掛鐘的走秒聲。四個人瞪著八只銅鈴一樣的眼睛,這是他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最恐怖的一幕。

小軍明白了,為什麽女孩進入廠區的時候,紅外線報警器沒有響。

四個人的身體開始哆嗦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股極冷的寒氣在房間裏迅速擴散,仿佛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吹了進來,氣溫急劇下降,瞬間跌破了零度。

“不對……肯定不對!快跑!”小軍心裏喊著,想逃離警衛室,卻怎麽也邁不開步子,原來地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鞋底被凍住了。

他試圖掙紮,四肢就象灌了鉛似的不聽大腦指揮,原來關節也被凍僵了。

天哪!這是怎麽回事?

她是誰?

冰女……

剛想到這兒,哢嗒一下,小軍的思維象踩了刹車一樣嘎然而止,連同軀體一齊被凍僵了。

3

巡邏警車沿著寬闊的四車道行駛,紅藍雙色的警燈閃爍著,老遠就能看見。沒有警笛,這只是例行的巡邏。

大路的兩側,現代化的廠區鱗次櫛比,左邊有食品廠、家具廠,右邊有制衣公司、模具公司。當警車經過“紅武食品有限公司”的伸縮式自動門前,就看見一條狼狗不安地跑來跑去,對著外面吠叫。

民警覺得奇怪,因為狗沒有被牽著,一條長長的牽狗繩拖在地上。

以前每次經過這裏,都能看見牽著狗巡邏的警衛,有時候警衛還會對警車招招手,但是現在,廠區裏死一般的沉寂,除了一條亂叫的狗。

警車開出去一百多米遠,又倒了回來,停在鐵閘門前,民警下車走了進去。看見有人進來,狼狗沒有撲上來,而是往地上一趴,嗚嗚地低嚎起來。

肯定有問題!民警快步走進了門禁室,門虛掩著,裏面亮著燈,大塊的玻璃上結著一層冰霜一樣的東西,阻礙了視線。

民警推門而入,剛剛踏進去的時候,就打了一個寒戰,好冷啊!還沒等他明白過來,腳底一滑,差一點兒摔倒,地上竟然結著一層厚厚的冰。

房間裏站著四個警衛,他們的制服、包括眉毛和胡子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站著一動不動,就象四座冰雕,四雙眼睛同時瞪得溜圓,驚愕的表情凍結在臉上。

民警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形,呆了半天,才掏出對講機,想呼叫警車裏的同伴,發現這台摩托羅拉對講機已經不聽使喚了,黑色的塑料外殼竟出現了一道裂紋。民警在說明書上見過,在嚴寒的環境下電子產品會無法使用,看來這是真的。

四名警衛被送到松江區中心醫院搶救,在多年暖冬的上海,醫護人員從來沒有接受過被凍僵的病例,只能臨時抱佛腳,去翻急救手冊。

警衛的制服被凍得又硬梆梆,脫不下來,只能用剪刀剪開。當摘下小軍手腕上的卡西歐手表時,護士多了一個心眼,看了看這只有氣壓計與溫度計的多功能登山表,液晶屏幕上顯示著一個護士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溫度:-36.9℃

零下三十六點九度。手表抗不住嚴寒只好罷工,並且把這個數字定格。

終年積雪的珠穆朗瑪峰也不過這個氣溫。

這幾個人是不是被關在冷庫裏了?所以會凍僵……護士在想。

由於送醫院及時,四個人都被搶救過來了。然而恢復的只是身體,記憶仍處在凍結的狀態。醫生說他們患了短暫性失憶症,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什麽也記不起來了。另外,他們對黃色的物體都特別敏感。

廠區裏有十二個露天攝像頭,由於晚上光線欠佳,沒能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唯一值得推敲的一段錄像,是兩名警衛把一個陌生人帶進了警衛室……幾分鐘後,這個人獨自出來,離開了廠區,去向不明。

這個人衣著奇怪,步履沉緩。由於錄像是黑白的,連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總之很可疑。

4

跟大多數的民營企業一樣,紅武食品其實是一個家族企業,董事長名叫嶽湘紅,她也是總經理,她膝下有二子一女,長子武明、次子武亮,女兒武菲,武明和武亮分別負責生產和銷售,武菲主管財務,企業為何取名“紅武”,很明白了。

嶽湘紅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丈夫武放年很早就去世了,身為母親,含辛茹苦地將三個子女養大成人,並赤手空拳地打拼下一座企業,她付出的汗水與艱辛,常人難以想象,有人把她比作“上海的阿信”,鼓勵她寫一本自傳,嶽湘紅笑著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