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4/4頁)

我沉默了片刻說:

“那個敲詐他們的女孩真是萬幸。到目前為止,她也許是唯一和高達親密相處後還安然無恙的幸存者。”

“那譚妮呢?”

“他們還沒有見面,否則,我不認為會有例外。”

“高達的太太也算是一個美女了,但他選擇的那些被害人看起來和她屬於完全不同的類型,這怎麽解釋?”

“也許,具有那些被害人形象的女人才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

“高達為什麽會放過她?我是說,他那個秘書。”

“我不知道,也許他需要一個見證人。有一個見證者存在,會讓他感覺很有成就感,就好像一個作家寫了一本書,沒有讀者,那本書也就沒有了價值。”

“你是說,他的秘書也參與其中了?”

“不一定,但她的存在就是價值,因為她會懂得發生了什麽。高達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她的存在會增強這種感覺。也許高達曾經掙紮過,可惜,他最後放棄了。”

“掙紮過?”

“對,掙紮過。和他太太分居,去看心理醫生,還有那女人的生存就是他掙紮過程的產物,但最終惡念戰勝了善良。我想,那同時也是一個記憶蘇醒的過程。”

“記憶蘇醒?”

“是的,記憶蘇醒。本來只屬於楊震山的記憶,在高達身上被逐漸蘇醒了。心臟移植手術只是起因,對他母親的仇恨是種子,而那些為了錢把自己毫無保留交給他的女人,成了那些記憶得以蘇醒的催化劑。在高達的潛意識當中,他鄙視為錢放棄家庭、放棄原則的女人。母親這個詞本身,本應該具有更高尚的含義!而當他母親的形象和那些女孩的形象產生交融時,他就把她們當做了復仇的對象,因為他始終認為,如果不是因為錢,他母親就不會拋棄他,他就不會有那麽悲慘的童年。”

“你是說,心臟有記憶?”

“我也不能肯定,但我想,這是最後一個我們需要找到答案的問題。”

“所以,高達會挖走所有人的心臟?”

“是的,心臟移植手術讓他感到既愛又恨。他曾經面臨死亡的深淵,是一例心臟移植手術讓他獲得了新生。只不過這次新生似乎不是上天給他的一種恩賜,而更像是命運和他開了一個惡毒的玩笑,具有太多黑色幽默的意味。那些馬蹄蓮和菊花是一種獻祭,但不是給死者的,而是用來祭祀他的童年,他的過去,以及命運強加給他的種種痛苦的記憶!對他來說,那些記憶顯得太沉重也太漫長了,始終都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