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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鳴器響起,門應聲而開。

他心想,她是個受不得激的姑娘啊。

他進門走進小廳,廳裏辟了兩扇門,其中一扇開著,門裏是一道往上的樓梯,簡妮正站在上層樓梯口,穿著鮮綠色的T恤。

“上來吧。”她說。

這算不得熱情的歡迎,不過他還是微微一笑,提著裝禮物的紙袋拾級而上。她帶他走進一小間帶廚房角的起居室。他一路上東張西望,注意到她喜歡黑白底色配以濃重艷麗的裝飾。比如黑面沙發上擺著橙色的靠墊;雪白的墻壁上掛著鐵青色的鐘和明黃的燈罩;還有廚房櫃的白面板上放著幾只艷紅色的咖啡杯。

他把禮物袋擱在廚房櫃上。“瞧,”他說,“你得先吃點兒東西才能好受些,”他取出比薩,“還需要一杯酒來舒緩緊張情緒。吃完正餐如果還想特別優待一下自己,這兒還有一盒冰淇淋呢,直接對著盒吃,連碟子都用不著。吃飽喝足之後,你還能玩賞玩賞這束花,看見沒?”

她緊緊盯著他,仿佛面前站著一個火星人。

他補充道:“不管怎麽說,我覺得你需要有個人來告訴你,你很出色,很特別。”

她噙著眼淚。“去你的!”她道,“我從來不哭的。”他趕忙搭著她的肩膀。這是他第一次碰觸到她,他試著把她往懷裏拉過來,她沒拒絕。真是太走運了,他當即摟住她,雙手環住她的肩膀。原來她和他差不多高呢。

她把頭枕在他的肩上,身子因啜泣而顫動著。他撫摸著她的頭發,柔軟濃密。不知不覺中,他的下體居然也開始昂頭起立,於是他趕緊偷偷縮了縮身子,希望她沒發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說,“你能解決的。”

她還是軟倒在他的懷裏,恍若未聞。這真是一段長久、美好的時光,他感受著她的體溫,嗅著她身上的芬芳。心裏打著鼓,自己能不能吻她呢?他猶豫著,遲疑著,生怕自己的冒失舉動會被拒絕。不過時機已逝,她走開了。

她撩起T恤下擺擦凈鼻子,露出曬得通紅的小腹,性感而平坦,讓他大飽眼福。“謝謝你,”她說,“我的確需要一個肩膀來靠著哭。”

她陳述事實的語調讓他很是失望,剛才那一刻給了他多麽強烈的感觸啊,對她卻不過是釋放緊張罷了。他打趣道:“這是我服務內容的一部分嘛。”早知道剛才就別那麽激動了。

她打開櫥櫃取出幾只盤子。“我感覺好多啦,”她道,“開吃吧。”

他一屁股坐上廚房櫃旁的凳子,看著她切比薩,拔瓶塞,在屋裏來來去去,她一扭胯關上抽屜,眯著眼睛檢查酒杯幹不幹凈,用修長、靈活的手指提起開瓶鉆。他瞅著瞅著,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初戀,她叫邦尼,和他同歲。他七歲那年盯著姑娘金紅卷發和碧綠眼眸,只覺得奇跡降臨了,如此完美的人兒竟然出現在斯皮拉路小學的操場上。好一段時間他都覺得她實際上可能是個天使,心裏美美的。

他從沒把簡妮想成是天使,不過這姑娘動作姿態這麽流暢、這麽協調,對他的觸動也一樣深。

“你精神不錯,”她說道,“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萎靡著呢。才過了二十四小時,但你看起來已經完全復原了嘛。”

“我沒吃多少苦頭,頭上的傷是阿拉斯敦探員弄的,他把我的腦袋往墻上撞;還有就是今早五點胸口被肥豬踢青了一塊。但只要別讓我回去牢裏,這都算不得什麽。”他要把這些統統忘掉,他絕不會回監獄裏去,DNA檢驗會還他清白的。

他看著她的書架。上面擺著不少紀實文學,還有達爾文、愛因斯坦、弗朗西斯·培根等人的傳記,以及一些他沒讀過的女小說家作品,比如埃麗卡·容、喬伊斯·卡羅爾·歐茨、伊迪絲·華頓的四五本著作,另有幾本當代經典作品。“嘿,你這兒還有我最喜歡的著作呢!”他說道。

“我猜猜是哪本啊,是《殺死一只知更鳥》?”

他愕然道:“你怎麽知道的?”

“那還不簡單,主人公是個律師,要打破社會偏見,拯救無辜人士。那不就是你的夢想嗎?而且我也不覺得你會喜歡《女人們的房間》啊。”

他無奈地搖搖頭:“你對我真是知根知底,真讓人氣餒啊。”

“你覺得我最喜歡哪本書?”

“你要考我?”

“沒錯。”

“噢……呃,《米德爾馬契》。”

“怎麽說?”

“因為女主人公內心強大,思維獨立。”

“但她什麽都沒做!而且我喜歡的那本書應該不算小說,再猜猜。”

他搖搖頭。“不是小說,”他靈機一動,“我知道了。書裏講的是一項輝煌美麗的科學發現,對人類生命至關重要。肯定是《雙螺旋》。”

“嘿,棒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