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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十幾分鐘裏,忍的腦子裏迅速轉過無數的念頭。最後他想起死去的媽媽。媽媽臨死前熱切地囑咐他好好學習的樣子讓他一下子熱淚盈眶。

為什麽需要這麽久?弗蘭克在搞什麽鬼?這個念頭突然出現在忍的腦子裏。

就在這時,朱麗亞的電話響了,她捂著嘴小聲說了兩句,便掛斷了手機。

“謝謝大家的配合,證人已經做過指認,很抱歉耽誤各位時間。”

朱麗亞的目光落在尹曼身上,隨即又說:“請大家離開這裏的時候輕聲點,這裏是手術區。”

忍有些疑惑,以為自己漏聽了什麽,站在那裏沒有動,直到其他人都離開了房間。魯斯坦正站在門口同尹曼說著什麽,忍快步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來到病區的樓梯口。

朱麗亞這時追上來,沖忍說道:“李先生,能不能打擾一下?”

忍愕然止步,轉身對著朱麗亞。

“上次你說你曾經租過烏瑪的房子,差不多一年,是嗎?”

“是。”

“住了這麽久,你有沒有認識什麽鄰居?”

忍搖搖頭:“我那時候做研究很忙,通常早出晚歸。”

朱麗亞盯住忍,低聲說:“住在烏瑪對面那家的小孩呢?你還有印象嗎?”

忍猶豫了一下,說:“我記得對面鄰居家有一個男孩,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

“你和他說過話嗎?”

“我住在那裏的時候,他有時候在門口玩碰見我,會和我打招呼。”

“你知道他身體不好的事情嗎?”

忍不假思索地搖搖頭。

朱麗亞沉吟了一下,說:“這很奇怪,那個男孩兒要求見你。”

十幾分鐘前,躺在病床上吸氧的弗蘭克,在媽媽和醫生的陪伴下,按照魯斯坦的要求,把玻璃對面房間裏每個參加指認的人都仔細看了一遍。他看李忍的時間特別多,當時朱麗亞以為弗蘭克要指認李忍,沒想到最後弗蘭克的手指向了尹曼。

“你確定嗎?”當時的朱麗亞抑制住心跳,再一次確認。

弗蘭克的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朱麗亞怎麽也想不透這個笑容的含義。

在朱麗亞沉思的時候,忍突然開口問道:“那個小孩兒得了什麽病?他現在怎樣?剛才的證人就是他吧?”

“他得的是白血病。昨天突然發高燒感染,送到醫院。現在情況很危急,醫生說已經進入加速期。”

看著忍皺著眉毛的樣子,朱麗亞接著解釋說:“他得的是慢性粒細胞白血病。這個病一旦進入加速期,挽救的可能性就很小了,而且很容易突然出危險。我們之所以急著立刻在醫院裏做證人指認,也是這個原因。怎麽樣?你願意見見他嗎?他剛剛指認的人不是你,可以說,他已經排除了你的嫌疑,說起來對你也有益良多。”

忍搖搖頭:“我不覺得有什麽必要和他會面。我說了,我從沒和他打過交道。”

朱麗亞凝視著忍的眼睛說:“李忍,這番話不是作為檢察官說的。昨天晚上,我和我的搭档去見過弗蘭克,他幾乎就指認了你。老實說,我對你還是懷疑,我的搭档可能更傾向於你是兇手。”

“那你們為什麽現在不逮捕我?”

“證人不肯在正式指認的時候指證你,我沒有權力逮捕你。逮捕了你也沒有用。”

忍帶著嘲諷的表情說:“是嗎?那個孩子昨晚會幾乎對你指證我?什麽叫幾乎?如果指證了,你會沒有權力逮捕我?我不是美國公民,但我不是傻子。”

“什麽意思?”朱麗亞問道,“我們當然不能愚弄你,也不會愚弄任何人。在這個國家裏,法律是公正的,每個人的權利都得到保護。在刑事調查審判裏,嫌疑人和被告的權利和起訴方不平等,受到最大程度的保護。”

“你們國家的法律是公正的?這個世界上除了物理學定律,沒有別的事情是公正的。法律是人制定的,制定法律的人想愚弄誰,當然就可以愚弄。立法者想讓誰面臨重重困難,人生得不到發展機會,也一樣可以做到。美國自詡為法治國家,和人治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朱麗亞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父母也是移民,我能理解你的不平等之感。但我可以保證在這個案子裏,我們的每一步調查都是公正的。”

忍笑了一下,說:“我沒有針對你和魯斯坦先生的調查,只不過告訴你,你不用經常提醒我這個國家的法律有多麽公正。至於在這個案子裏,你們的調查是不是公正,我心裏有數。”

朱麗亞凝視著忍:“我知道你看過很多刑事訴訟法的材料。”

“你怎麽知道的?”

“我們搞刑事調查的,為了取得公正,當然會把嫌疑人的所有生活習慣都搞清楚。”

看來飄飄和陳也已經和警察談過話了。忍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