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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烏瑪在同學中有什麽經常交往的朋友嗎?”魯斯坦委婉地問道。

菲利茨教授擺擺手:“鉆研數學的人經常容易把自己搞得離群索居,而烏瑪是我教過的學生和有過的同行裏最獨來獨往的人。她非常容易鉆牛角尖,一旦鉆進去,就不再有時間進行正常的人際交往。何況,她的英語一直非常不好,可能她來美國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學習語言的最佳機會,同時她也有意識地避免人際交往的機會。一個典型的數學家。”

七十多歲的菲利茨教授非常坦率地講述起當年烏瑪跟他讀研究生的事情。

“關於數學家,你應該知道,烏瑪開始寫論文的時候就選了一個非常難、也非常偏的題目進行計算。她非常投入地進行計算,廢寢忘食,但是無法取得突破。她向我求助,而我也無法幫助她,因為這個題目我當年做的時候就放棄過。數學界很少有人會去做這個題目,沒有名氣、計算量大。她整整耗費了三年時間在這個題目上,中間有一個結果有些意思,但我告訴她這作為博士論文不夠。烏瑪當時幾乎精神崩潰,但她最終還是解開心結,放下那個沒有出路的題目,找到另一個題目做博士論文。”

“當時她已經來普林斯頓了嗎?”朱麗亞問道。

“哦,當然。”菲利茨教授說,“烏瑪的博士論文是到了普林斯頓之後才開始寫的。”

“您能想起是什麽原因促使烏瑪突然豁然開朗了嗎?”魯斯坦敏感地問。

教授沉思了一下,最後說:“我希望這真的能對你找到殺害烏瑪的兇手有幫助,因為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應該告訴你關於我的學生的私生活的,特別是當它牽涉到另一個人的事情。但是,是的,當時烏瑪結識了計算機系的一個博士生,或者是博士後。和烏瑪相反,這個人非常有天分,但對學術界並沒有嚴肅的興趣。”

“您指的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計算機系的尹曼教授?”魯斯坦問道。

“尹曼,確實是這個名字,他給我留下印象,因為這是一個非常有天分的年輕人。”菲利茨教授沉思著說,“我不知道他後來去了霍普金斯,他當時來普林斯頓做博士後完全是為了接觸最新的計算機技術。他給我一個精力充沛、野心勃勃的企業家的印象,而不是教授。”

朱麗亞接口說:“您剛才說學生的私生活牽涉到尹曼,您指的是……”

“是的,尹曼當時是烏瑪的男友,至少從烏瑪這方來說,這段關系的性質是如此。烏瑪在讀博士期間和我保持著良好的師生關系,當然也因為她一度瀕臨崩潰,需要從我這裏尋求精神支持。她多次對我講起和尹曼的交往。尹曼給了她相當大的啟發,把烏瑪從那個不成功的計算的牛角尖裏拉出來。可以想象,烏瑪對這段關系投入了全部的熱情,就像她對數學投入的熱情一樣。”

“這段關系持續了多久呢?”朱麗亞問道。

教授沉思了一下,說:“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我只能說,給我的印象是,在尹曼離開普林斯頓之前,他們都一直保持著比較密切的關系。等一下,讓我表達得更清楚和徹底一點。我的意思是,在離開普林斯頓前,尹曼一直住在烏瑪的公寓裏。”

朱麗亞和魯斯坦對視了一下,彼此目光中都有震驚的痕跡。即使在來普林斯頓之前,他們想到過尹曼和烏瑪可能有比較好的私交,但沒有想到這份交情如此深厚。原因很簡單,根據他們掌握的資料,尹曼教授在一九九○年,也就是他到霍普金斯大學任教後的第一年,就已經和現在的太太結婚,而那僅僅是他搬離烏瑪的公寓幾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