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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目送朱麗亞坐上汽車,慢慢走回來坐在沙發上,幾乎虛脫過去。衣服全部濕透了。毛米去廚房把稀飯拿過來,忍搖搖頭。

“忍,你要吃東西呀,昨天什麽都沒有吃。早點好起來,我們要加油,這個女人很厲害呢。”

忍沒有說話,凝視著面前的那只塑料杯。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調換了杯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坐在別人家裏,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視下。

毛米拿過稀飯,用勺子盛了一口,輕輕放在忍的嘴唇邊。稀飯是雪白的,但吃起來有一股燒煳的味道。但是忍一下子覺得餓了。

門把手響動起來。飄飄和陳也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

“飄飄,你們回來了!”毛米高興地打招呼。

“是啊,飄飄還在中國城給你買了好些吃的。熟菜馬上就能吃,生的就看你魅力夠不夠把忍拉進廚房了。”陳也一邊找拖鞋一邊說,“對了,剛才有客人來麽?我們看見一高個子女的把車停這兒然後開走了。”

“是一個朋友。”忍把盛著稀飯的碗放下來。

“你小子今天怎麽轉性了?還一大早特地下樓來會朋友?我可從沒見過你起這麽早。”

陳也帶回了兩條活魚,毛米手忙腳亂地和他一起把魚弄到廚房。

忍站起來,迎面就是飄飄探尋的眼神。

“你身體怎麽樣?”飄飄問。

“有點發燒,很快就沒事了。”忍說著,轉身打算上樓。

“忍,你怎麽認識那個女人的?剛才出去的那個。”飄飄在後面說。

“就是一個朋友,不記得怎麽認識的了。我要上去睡覺了。”

“一個朋友?那你知道她是警察嗎?”

忍的身體顫動了一下,轉過身去,看著飄飄。

“我認識那個女人。”飄飄繼續低聲說道,“上次我和你在市中心吃奶酪蛋糕的時候,我看見過這個女人。當時她和對面的人一直在討論陶森大學那個女教授被殺的事情。他們還說了警察局的工作什麽的。我只聽到了一點片段,但可以肯定這是他們談話的內容。”

忍盯住飄飄,一下子覺得很惱火。為什麽女人都那麽喜歡自作聰明?就連一向溫和的飄飄也是這樣。但是他忍住了,面無表情地看著飄飄說:“你既然知道了,還想問我什麽?”

飄飄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是不是你真的和這件事情有關系?毛米知道嗎?”

忍搖搖頭,低聲說:“飄飄,我不想和你說什麽。我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你和陳也,如果對這件事情感興趣想了解更多,那是你們的事情。”

“為什麽?”飄飄痛苦地說,“我和也是你最好的朋友。不管出了什麽事情,我們當然都會幫你。”

見忍沒說話,飄飄接著說:“我知道你在為前天晚上也的問題不高興。他喝多了,但他對你沒有惡意。你和也認識那麽多年了,應該了解他。他雖然愛開玩笑,有時候說話不合時宜,但絕對是一個忠於友情的人。”

飄飄還想說些什麽,但聽見陳也在廚房裏大叫:“飄飄,過來幫我一把!這兒又是魚又是蝦的,都活蹦亂跳的,毛米在這兒簡直是越幫越忙。”

忍把頭扭向廚房的方向,出神地看了一會兒。真實的世界和他腦子裏的世界似乎脫節了。經過和朱麗亞的這番談話,忍迫切地希望能回到房間裏好好思考一下那件事情。昨天出的汗和降下的體溫似乎都回來了,病毒正在體內瘋狂地侵蝕細胞。

“一會兒就來。”飄飄對著廚房的方向大聲說。

“忍,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從來沒有這麽苦惱過。你從來都是我們當中最冷靜的一個。究竟因為什麽原因你被牽扯進去?是你看到犯罪現場了嗎?但是不管怎麽樣,事實總會澄清的,不會有事的。我們都可以為你作證你是怎樣的人。”

忍強壓著怒火,站在飄飄對面,目光凝視在沙發上打瞌睡的邦妮身上。過了一會兒,忍終於把火氣和苦惱暫時壓下去,冷冷地對飄飄說:“飄飄,我沒有什麽可以告訴你的。如果你和陳也能做個旁觀者,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當然,不要覺得你和陳也有任何義務幫助我。”

說完,忍拖著虛弱的步子,朝樓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