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與斯科特·韋伯談過的第二天早晨,我和特雷西在酒店餐廳裏碰面。那是個美好的六月天,讓人幾乎想忘卻此行的目的。我們吃著炒雞蛋,交換信息。

“我已經做好對阿黛爾·辛頓的分析。”特雷西開始說道,“想聽聽嗎?”

我點點頭。

“典型的失意型學者,高中時一直名列前茅,總以為自己是天才,會在學術界創造輝煌,結果卻落到一個差勁的州立學校裏。”

“那不算是差勁的學校吧?”

特雷西搖搖頭,“這話出自她的口中。阿黛爾說她在為一年後的某個會議做大型項目時,說溜嘴了。她對那個項目十分謹慎,不過這在學術界很正常。她顯然覺得這個項目能讓她獲得更好的職位。你知道的,她看起來好像自信滿滿,可我覺得她內心裏卻認為,只要繼續待在那所學校,她就是個失敗者。”

“嗯……這很有道理。”我吞下一口雞蛋,喃喃地說,“俱樂部這部分你怎麽看?”

“誰知道呢?或許就像她對你說的,她真的只是想了解傑克。不過我懷疑那只是她特立獨行的一種方式,通過走極端來吸引學術圈的注意。”

特雷西正要繼續往下說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沖著特雷西豎起一根食指,然後接聽電話。

“喂?”我認出是吉姆的號碼。但我接起來後,他沒有立刻說話。

“吉姆,是你嗎?”特雷西好奇地看著我,然後低頭繼續往吐司上抹奶油。

“是我。聽著,我有些消息要告訴你。”

“你做完研究作業啦?”我淡淡一笑。

“薩拉,事情真的很難講,但是……好像確實存在某個模式。我們查看了大學的档案、傑克的個人財務狀況、開支報告等資料。我們認為已經掌握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的可靠記錄,包括你們被綁架之前和期間的資料。其中似乎確實有所對應,在他參加的每一次學術會議的城市,都有年輕女子失蹤。我這裏有一份名單。”

“有多少名字?”

吉姆頓了一下。

我以更柔和的語氣又問了一遍:“我想知道有多少名字。”

特雷西抹奶油的刀子停在半空中,她用緊張的眼神看著我。

“吉姆,我們應該知道,我們也需要知道。”

他嘆道:“有五十八個,包括你們四個。”

特雷西看到我的表情後,開始在吐司上一個勁兒地抹奶油,直到奶油滴下來,她才放下吐司,重重咽著口水,然後凝視遠處。

我深吸一口氣,“我要那份名單,吉姆。”

我幾乎可以想象到,吉姆聽到這句話時,用手掩住臉的模樣。

“薩拉,你知道我不能這樣做。”

“為什麽不能?”

“從技術角度講,這屬於機密信息。但更重要的是,我覺得你先別看為好,讓我先做更深入的調查。我想看看我們是否能找到什麽關聯。”

“名單上有人被找到嗎?有屍體被指認出來嗎?”

他又頓住了。

“只有你們三個。”

“這些案子都還沒有結案嗎?是否在積極進行調查呢?”

“薩拉,你得記著,美國每年有超過八十萬人失蹤,這類案子很快就無人問津了,而且有些案子已經有十五年之久。”

“對,所以如果其中還有人活著,也只比我大一點點而已。如果我是她們,還是希望被找到的,吉姆。”

“那種概率……”

“我對統計學很精通。”

吉姆沉默不語。

“你在哪裏,薩拉?讓我們從你那兒開始,我去見你。”

“還有許多家庭在等待他們的女兒回家。吉姆,我想看看她們的名字。”

“你在哪裏?”吉姆又問道。

我遲疑了一下,告訴他:“我還在波特蘭,和特雷西在一起,你把名單帶上。”

我掛斷電話,看著特雷西。

她仍然望著遠處,“有多少人?”

“五十八名,包括我們。”

特雷西驚愕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我得告訴克裏斯汀。”特雷西放下叉子,俯過身來,“她需要了解這個案子的範疇,這不僅是尋找詹妮弗而已。”

“可能也不僅限於傑克。”

“怎麽說?”

“五十八名女孩,傑克真的可能會單獨行動嗎?倘若存在某種神秘社團,比如那個用活人獻祭的巴塔伊團體之類的……難道沒可能和此事有關嗎?”

特雷西仍凝視著遠方,說道:“我們必須回那間倉庫,看看它以前或現在是用來做什麽的。”

我的胃陡然下沉,“我們何不等吉姆來了再說,讓他去探查那個可能是活人獻祭殿堂的黑暗舊倉庫。”我期望地建議道。

“薩拉,即使吉姆願意,FBI也不會重啟這些舊案子,因為他們無須承受任何壓力,媒體也不關心這些事。這些事需要炒熱才有用,相信我,我就是做這行的。我們需要給他們一些線索,逼他們深入調查,而且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