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噓,別出聲(4)

花榮說:“你還在騙我,賤人。他什麽都和我說了,沒錯,他是個閹人,可是他還有手,還有嘴巴,還有舌頭——”

說完,花榮一拳砸在她的頭上。

那一拳積蓄了他所有的力量。

白曉潔被砸昏了。

花榮脫光了她的衣服,把她平放在床上。

他拿出以前從陸小邁那裏要來的麻藥和針管,把麻藥注射在她的四肢上。然後,他從包裏取出了那把剔骨尖刀。花榮手中的剔骨尖刀在她肚子上比劃了一下,陰測測地笑了。剔骨尖刀被他放在了白曉潔的身邊,他的雙手在白曉潔溫暖的皮膚上撫摸著。他的神色又有了變化,喃喃地說:“曉潔,曉潔,你是個善良的姑娘,善良的姑娘容易受騙,我不忍心看你被那些臭男人騙,被那些臭男人玩弄,我還是送你上天堂吧,你只有在天堂裏,才能夠做一朵純潔的花朵。”

他的眼中流下了淚水。

淚水落在了白曉潔的皮膚上,就像露珠掉在了花瓣上。

花榮邊流淚,邊說:“曉潔,曉潔——”

就在花榮面對白曉潔落淚時,有個小偷用萬能鑰匙捅開了他的家門。

進入花榮家裏後,小偷打著手電找到了電燈的開關,他打亮了電燈。他已經摸清花榮的作息時間了,知道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準備開著燈把他家翻個底朝天,說不定可以發筆大財。

結果,差點沒有把他嚇死。

小偷看到花榮家的墻上竟然掛著八張人皮。

他倉皇地逃出了花榮的家門。

小偷的神色無法鎮靜,在出小區大門時,被保安懷疑,把他捉住了。

保安捉住他之後,才想起來,有次花榮開車出門,他問過保安開那輛銀灰色現代轎車的人是誰,當時,保安看他打扮得人模狗樣,沒有想到他原來是個小偷。

小偷被帶到派出所後,說出了讓他一輩子都會恐懼的事情:花榮家裏的墻上掛著九張人皮。

白曉潔睜開了雙眼,發現四肢麻木,動彈不得。

花榮呢,花榮在哪裏?

她喊叫道:“花大哥——”

花榮竟然提著那條死去的小狗,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他臉上掛著猙獰的笑意,頭上光亮的疤痕讓他顯得醜陋不堪。

白曉潔哀傷地說:“你怎麽把小狗殺了?”

花榮冷冷地說:“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我是殺人兇手,你不信。”

白曉潔說:“我現在也不信,不信,可是,你怎麽能把小狗殺了,它是那麽無辜。”

花榮說:“不信,嘿嘿,你要真信了,我也不會認為你善良,也不會和你有今天的日子,曉潔,你等等呀,等我處理完小狗,再送你上天堂。”

花榮開始當著她的面用那把鋒利的剔骨尖刀剝小狗的皮。

花榮根本就不會顧及白曉潔的感受,看他剝小狗的皮,她才漸漸地相信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個殺人兇手,她特別難過,喉嚨裏像是被塞上了一團棉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花榮邊剝狗皮邊說:“好長時間我沒有剝小動物的皮了,以前,我喜歡剝兔子的皮,後來,我喜歡剝人的皮。曉潔,那些被我殺死的人,皮都被我剝下來了,都掛在我家的墻上,可惜呀,你看不到了。你還記得給你講的那個和銀行女經理私奔的詩人嗎?他們的皮也被我剝了,我把他們的皮連同他們的鞋,都裝進那個裝錢的皮箱,放在車的後備箱裏,帶回來的,我的運氣不錯,回來的路上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白曉潔睜著驚恐的眼睛。

花榮說:“我喜歡一個人呆在家裏,撫摸著那些人皮,那些人皮在我的撫摸下都長出了花朵,真是化腐朽為神奇呀。我很奇怪,為什麽埋在樹下的頭發就長不出花朵,昨天晚上,我還去看了,還是沒有長出來。我決定把你的頭發也埋進泥土裏,說不定就長出花朵來了。那些花朵溫暖而又芳香,讓我癡迷。曉潔,你的人皮,也會像那些人皮一樣,長出花朵,一定比那些花朵美麗,一定比那些花朵芳香,像梔子花一樣,你知道的,我有多麽喜歡梔子花。”

白曉潔覺得自己要窒息。

花榮又說:“我喜歡在黑夜裏遊蕩,看著路上的某個人變成兔子,我就想玩捉迷藏的遊戲,我就想把他的人皮剝下來,掛在家裏的墻上,讓它長出花朵。其實,我是在和這個世界捉迷藏。我是一個沒有人注意的小人物,就像一個影子。沒有人在意我的痛苦,我的屈辱與失落,還有孤獨。我走在街上,在人流之中,誰會想到我是個殺人犯呢?想到誰都抓不到我,漠視我,我心裏就特別得意,特別開心。我有時還想,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像一樣的影子,可怕的影子,在大街上遊蕩,不停地搜尋著獵物?一定有的,只不過沒有被我發現。要是我成為了另外影子的獵物,那該有多麽刺激。我想告訴世人,提防我們這些無足輕重的影子,可誰又會相信呢?就像你一樣,要不是死到臨頭,根本就不會相信我是個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