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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麗絲·史達琳沿著萊克特博士品味的走廊一天天往前摸索,漢尼拔專案室的收獲越來越多:

雷切爾·杜伯利曾是巴爾的摩交響樂團的贊助人,很活躍。但是她比萊克特博士年齡略大。史達琳從當時《時尚》雜志的照片看出,她是非常美麗的,那已是兩個有錢的丈夫以前的事了。她現在是羅森克蘭茨紡織公司的弗朗茲·羅森克蘭茨夫人。她的社交秘書接通了她的電話:

“我現在只是給樂團送錢,親愛的。我們家住得太遠,無法參加太多的活動。”又名杜伯利的羅森克蘭茨夫人告訴史達琳,“如果是為了稅收問題,我可以把我們的會計的電話號碼告訴你。”

“羅森克蘭茨夫人,你活躍於愛樂樂團和西奧弗學院董事會時,認識萊克特博士。”

良久的沉默。

“羅森克蘭茨夫人?”

“我想,你最好把電話號碼給我,我再給你打過去,由聯邦調查局總機轉。”

“好的。”

通話恢復後她說:

“是的,多年前我在社交界認識了漢尼拔·萊克特。從那以後出版界就在我家門口安營紮寨了。萊克特博士是個異常迷人的人,絕對出眾,是叫姑娘們見了來電的那種人,你要是明白我的意思的話。我是多少年之後才相信了他還有另外一面的。”

“他給過你禮物沒有?羅森克蘭茨夫人?”

“在我的生日,我一般都會接到他的一張條子,即使在他被拘禁之後也一樣。他坐牢以前有時還送一份禮物,禮物都是最精美的。”

“萊克特博士為你舉行過一次有名的生日宴會,酒的儲存年代跟你的出生年代相同。”

“是的,”她說,“蘇濟說那是卡波特的黑白舞會之後最精彩的宴會。”

“羅森克蘭茨夫人,你如果得到他的消息,能不能給聯邦調查局打個電話?按我給你的號碼打。還有,要是可以的話,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跟萊克特博士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紀念日?再有,羅森克蘭茨夫人,我想問問你的出生日期。”

電話裏顯然冷淡下來了。“我認為這種信息你是很容易得到的。”

“不錯,夫人,但是你的社會保險、出生證明和駕駛執照上的生日有些不一致,實際上是各不相同。我很抱歉,但是對從國外訂購給萊克特博士已知的熟人的高档生日禮物,我們已經封鎖。”

“‘已知的熟人’,我現在成了‘已知的熟人’了。多麽可怕的叫法。”羅森克蘭茨夫人格格一笑。她屬於參加雞尾酒會、抽香煙的那一代,聲音渾厚,“史達琳特工,你多大了?”

“我三十二,羅森克蘭茨夫人,到聖誕節前兩天就三十三歲了。”

“完全出於好心,我只想說,我希望你這一輩子也有幾個‘已知的熟人’。他們可以幫助你打發日子。”

“是的,夫人。那麽你的生日是?”

羅森克蘭茨夫人終於給了她確切的日期,並說明那是“萊克特博士熟悉的生日”。

“我要是可以問問的話,夫人,你改變生年可以理解,改變出生月日又是為什麽呢?”

“我希望生日在處女座,跟羅森克蘭茨先生更協調。那時我們正在約會。”

萊克特博士坐牢時見過的人對他的看法可就不相同了:

史達琳從系列殺人犯詹姆·伽姆恐怖的地下室救出了前美國參議員魯思·馬丁的女兒凱瑟琳,要是馬丁參議員在後來的競選中沒有失敗,她是可能給史達琳許多幫助的。她在電話上對史達琳很熱情,告訴了她凱瑟琳的情況,也問了問她的情況。

“你從來沒有向我提出過要求,史達琳,你要是想找工作的話——”

“謝謝你,馬丁參議員。”

“關於那個下地獄的萊克特,沒有消息。我要是有他的消息準會告訴聯邦調查局的。我要把你的電話號碼放在這兒的電話旁邊,查爾西知道怎麽處理信件。我覺得我是不會得到他的信的。那混蛋在孟菲斯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很喜歡你這套衣服’。他對我做了別人從沒有對我做過的最殘忍的事。你知道是什麽嗎?”

“我知道他奚落過你。”

“那時凱瑟琳還沒有找到,我們走投無路,他卻說他有詹姆·伽姆的情報。我去求他,他問我——用他那毒蛇的眼睛望著我的臉問我,凱瑟琳是不是我帶大的。他想知道我是否自己喂奶。我回答是,他就說:‘喂奶挺渴的吧?’一句話突然喚回了我的一切記憶。凱瑟琳還是個嬰兒時,我抱著她感到渴,等著她吃飽。萊克特的話刺痛了我,我從來沒有那麽難受過。而他就吮吸著我的痛苦。”

“那是什麽樣的,馬丁參議員?”

“什麽什麽樣的——你是什麽意思?”

“你穿的那衣服,叫萊克特博士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