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莫小蘋拿著手機發呆。

寧遠的手機一直沒開機,她無法和他取得聯系。她不禁埋怨,這個寧遠,出了這麽多事,電話不打一個,信息也不發一個,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替他擔心?

“哎!哎!小莫,我問你問題呢,你怎麽聽不見呀?”齊大庸提高嗓音。

莫小蘋回過神來,忙道歉:“對不起,師傅,你剛才說什麽?”

“我問,你對寧全福被殺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特別的感覺?”莫小蘋想了想,“屍體被沙發巾蓋上了,好像不是簡單的掩飾殺人,從心理分析學上思考,也許意味著什麽,也許是給死者留下尊嚴,也許是不願意看到死者的樣子,也許是某種標記。”

“嗯,貼譜兒!對於傷口的位置,你有什麽想法?”齊大庸問。

“傷口的位置……”莫小蘋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傷口的位置很少見,看了那麽多教材,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子彈為什麽單單從眼睛打進去?為什麽不是從胸口、腦門或太陽穴?”齊大庸像是在問莫小蘋,又像是自言自語。

“師傅,你怎麽看?”莫小蘋想知道齊大庸的想法。

“你注意觀察寧靜了沒有?”

莫小蘋想了想說:“那個女孩好像有點兒神經質。不知道她過去是不是這樣。另外,她發育好像成熟了,現在的孩子好像都早熟。”

“你注意我問寧靜問題的時候了嗎?”

莫小蘋搖頭。

“寧靜的媽媽屈麗茹不願意讓咱們直接問寧靜問題,她總是在替女兒回答問題。”

經齊大庸這麽一說,莫小蘋也想起來了,“好像是,她們娘倆之間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一般來說,死難者的家屬好像不應該是那種情緒。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麽秘密?”

齊大庸說:“我和你的感覺特像,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麽秘密。”

“能有什麽秘密呢?”莫小蘋皺著眉頭說。

“我一時也說不清。好了!先編題吧!測完了王教練和副經理,咱們再仔細研究研究。”

莫小蘋問:“還用‘以案找人’的模式編題?”

齊大庸不解:“明知故問,除了這個模式,還能有什麽模式?案子在那兒明擺著,不拿案子說事,難道憑空想象不成?”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寧全福被害,會不會是沒有明顯的因果關系的原因?”

“什麽意思?”齊大庸沒聽懂。

“能不能在‘以案找人’的同時,也‘以信息找人’?”莫小蘋說。

“‘以信息找人’?什麽叫‘以信息找人’?信息不就是線索嗎?線索不還是從案件中來的嗎?從案件中來的,能和案子沒因果關系嗎?”齊大庸瞪著眼睛問莫小蘋,他顯然是不太高興。

莫小蘋點頭:“我知道了,師傅,就按照‘以案找人’的思路。”

莫小蘋清楚,自己還不具備與齊大庸探討和爭論的資格和條件。

多年的刑警經歷,齊大庸已經養成了傳統的辦案思路——從案件到人——從人到案件。提到案件,他腦子裏最先出現的是作案現場,現場是被害人和作案人的信息場,他們必然會在這裏留下些什麽,偵查員就要根據這些去追蹤嫌疑人。齊大庸當警察的時候,他的師傅就是這樣教他的,這麽多年,他也是靠著這個方法一路唱著凱歌走過來的。

齊大庸見過的犯罪現場比莫小蘋看過的電影電視還多。而也正因如此,莫小蘋腦子裏沒有那個框框的限制。齊大庸的經驗是建立在過去那個時代,當今不一樣了,犯罪類型、犯罪原因和犯罪手段遠和過去不一樣了,很多情況下,殺人者和被殺者之間根本沒任何關系,比如流竄作案者,比如賣淫和嫖娼者等,這樣的案子,用老方法往往不靈驗。莫小蘋從一些書籍和資料上看過適應當今治安形勢的偵破模式——從信息到人——從人到現場。只是,她還沒機會體驗,這次,她想嘗試一下。

2

王教練是國內頗有名氣的教練員,當年是寧全福用高薪挖來的。

王教練沒辜負寧全福的重托,在聯賽中一路過關斬將,成績超乎尋常地好。但就在塔基隊蒸蒸日上的時候,寧全福卻解除了他的職務,令他氣憤不已。

寧全福親自到國外去挑選洋教練和外援。花了好幾百萬美元,請來了一個世界級主教練和三個外援。

誰承想,沒賽幾場,那幾個外援的表現連俱樂部的一般隊員都比不上,那位洋教練也不適應中國的聯賽環境,塔基隊的成績一落千丈,大老板一怒之下讓寧全福把洋人都打發走了。

王教練坐在齊大庸面前的椅子上。他有一般足球隊員都有的那種體魄,個子不太高,卻非常健壯。齊大庸還沒開口,王教練就主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