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2頁)

這時,瑞安聽到了推拉門打開的聲音。桑迪從屋裏走了出來,張開手臂抱住了他。她的頭發有些蓬松,身上有股既性感又帶點汗味的味道。

“你去哪兒了?”瑞安說。

“去了趟健身房。”

空中傳來一聲老鷹的鳴叫,也可能是一只魚鷹。瑞安擡起頭,用手擋在眼睛上方朝空中望去,但是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

“我今天給你打過電話,但你手機沒開機。”他說。

“我昨晚把手機放在家裏,今天找不到了。”

馬克斯從淋浴小屋裏鉆了出來,穿過草地,在桑迪臉上親了一下,桑迪理了理他濕漉漉的頭發。“今天在學校怎麽樣?”“有什麽作業嗎?”“你要去托比家?”“好的,別回來太晚。”

過了一會兒,瑞安坐在廚房裏,看著桑迪準備晚餐。她長著一頭金發,現在剪短了,末梢燙了些卷。她那藍綠色的眼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男人的目光會不由自主在她身上多停留一會兒。他當初是怎麽說服她嫁給自己的?他希望是因為愛情。他希望他們之間仍然有愛情。

“我下個周末想帶馬克斯去露營。”

“他對戶外活動不感興趣,你知道的。”

“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約塞米蒂國家公園度假那次嗎?馬克斯那時大概七歲,高興得不得了。”

桑迪在他頭上親了一下,說:“別總是用力過猛了。”

瑞安朝露台外面看去,兩只鴨子飛進了他們的遊泳池。他不想停止做出這樣的努力。要是他能讓時間倒轉,回到踢個球或玩個捉迷藏就能讓馬克斯無比高興的時候就好了。

“給他些時間吧。”桑迪說,“他現在不太喜歡自己的身份。”

“你覺得他是什麽身份?”

“他是我們的兒子。”

吃過晚飯,瑞安和桑迪並肩坐在露台的秋千上。桑迪蜷起腿,膝蓋頂在腋窩下面,用食指和拇指捏著一個小刷子往腳上塗指甲油。

“今天的工作怎麽樣?”她問。

“很平常的一天。”

“你總該告訴我你為什麽大老遠開車去了萊夫奧克縣吧?”

“我去查一個人。”

“查誰?”

“一個本來要出獄的犯人。他在出獄的前一天越獄了。”

“為什麽?”

“這不重要。”

桑迪放下腿,轉身對著瑞安,等著他解釋。

“你還記得當年那起運鈔車搶劫案嗎——有個劫犯活了下來?”

“就是你開槍打中的那個?”

“是的。我本想一直把他關在監獄裏,但是假釋委員會決定讓他提前出獄。如果他沒越獄的話,現在也應該被放出來了。我去了趟他服刑的監獄,跟典獄長談了談,典獄長說帕爾默是越獄逃走的。”

桑迪坐直了身體,眼睛眯了起來:“他是個危險人物嗎?”

“說不定他現在已經逃到墨西哥去了。”

瑞安伸手摟住了桑迪,她靠進他懷裏,把他的手臂抱在胸前,頭倚在他肩膀上。瑞安本打算先把這事放下,但轉念一想還是掏出了手機,開始翻找照片。

“這就是那個帕爾默。”他給桑迪看了一張他最近拍的照片。

桑迪睜圓了眼睛:“我見過他!”

“你說什麽?”

“今天,就在我們屋外。”她結結巴巴地說,“他當時正在跑步,說自己剛搬到附近,我還以為他搬進了惠特克一家以前的房子。”

瑞安立刻站起身來,穿過屋子,朝窗簾外面看了看。他的腦袋嗡嗡作響。他又檢查了一下窗戶和門鎖。

“你看到他開車了嗎?”

桑迪搖了搖頭。

“他還說了些什麽?”

“他說他剛剛喪偶……到這兒來是做什麽審計。他到底為什麽來這兒?”

“我給你買的那支槍呢?”

“在樓上。”

“拿下來。”

“你嚇到我了。”

瑞安朝手機裏輸入一串數字,撥通了接線員,交代了大致情況,發出了一張奧迪·帕爾默的追緝令,然後要求給他們小區增派幾輛巡邏車。

“你剛才說他應該已經在墨西哥了,”桑迪說,“為什麽他會到這兒來?”

瑞安從她手裏拿過槍,裝上彈夾:“從現在起,你去哪兒都帶著它。”

“我才不要帶一把槍在身上。”

“照我說的做。”

說完,他抓起鑰匙。

“你要去哪兒?”

“去接馬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