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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芙第一次在冰箱裏醒過來時,感到非常困惑,第二次則感到極度痛苦。她每呼吸一次,肋骨就疼一次,尖銳的疼痛,就像有一捆匕首紮到她的胸口。她的意識越來越清醒,開始明白她如果淺淺地呼吸,盡量減少移動,疼痛就不會把她消耗殆盡。然而,這給她神經系統中的其他疼痛騰出了空間。她背部的下方有一種鈍鈍的痛感,她覺得是腎臟出了問題。她的腦袋一陣陣地抽痛。她移動下頜時,一記閃電般的疼痛從下巴尖一直傳到頭頂。她雙腿之間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一直向上擴散到她的腹股溝。她左手的小拇指既灼熱又腫脹,也許骨頭斷了。但在她需要擔心的事情中,這是最無關緊要的一件。

她已經下定決心用盡一切辦法活下去,回家去見托林。然而,她很快就明白,抓她的人也在以同樣的決心找她的碴,雖然她服從了他每個心血來潮的怪念頭。她竟落到這樣一個男人手裏,他的滿足感只來源於制造痛苦。僅是強奸她還不夠,還硬說她能力不足,傷害她。他強迫她做一些羞恥的性行為。自始至終,找碴所用的病態理由就是:她是一個失敗的妻子。上帝保佑所有落到這個怪物手裏的真正妻子,貝芙一邊想,一邊無法抑制地戰栗著,從她淤青的嘴唇中傳出一聲透著痛苦的呻吟。

他在廚房裏強奸貝芙時,猛地撕下她嘴上的膠帶。他說他想聽貝芙贊美他的性能力,不過,她如果發出任何其他噪音,就要倒黴了。電棍已經是她最不害怕的東西。

然後,他松開她腳上的鎖鏈,把她拖到樓上,鎖到另一個房間的金屬螺栓上。那個房間裏沒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張鋪著塑料床單的床。他用拳猛擊她的臉,強迫她上床,用繩子捆住她的手腕和腳踝,把她四仰八叉地綁在床上。他讓她一個人待了一會兒,然後帶著一罐泡沫剃須膏、一把剪刀和一個塑料剃須刀回來了。“你只要動一動,我就把你切成一片片。”口氣如此輕松,就像請她在茶裏放一點點糖。然後,他的雙手在她身上活動,剪掉她陰部的毛發,然後仔細地修剪到很短。在他的觸碰下,她的肉體不自覺地蠕動,但她咬住嘴唇,強迫自己不要退縮。接著就是泡沫剃須膏,然後是粗糙的剃須刀壓在她最敏感的皮膚上。貝芙從沒自己剃過毛,她作為一個金發碧眼的白種人,甚至不需要為陽光假期而存在的比基尼脫毛蠟。裸露的皮膚涼颼颼的,讓她很不習慣。不過,至少他做得很細心,並沒有傷害到她。到目前為止,他的唯一目的就是懲罰她。她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休息時間並未持續多久。接著,他叫貝芙向他求歡。貝芙帶著自我厭惡,按照吩咐做了,雖然不太確定這麽做能否躲過另一頓暴打。最終,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勃起,而那也是貝芙的錯。貝芙拒絕回憶接下來發生的事。這些事她就連想一想都受不了。她覺得自己到最後暈過去了。

現在,她又回到這個箱子裏。他稱之為她的“狗窩”,仿佛她是只動物。貝芙在生活中見過很多憤怒的人,但她從未遇見過有誰如此持續地將怒火撒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強奸犯也不會這樣。根據她在醫院上班的所見所聞,女人被打得這麽慘、這麽頻繁,只會是她的伴侶幹的。這其實是一種變本加厲的家庭暴力。

她抓住問題的核心。

淚水從她腫脹的眼睛中滲出來。她努力堅守承諾,只為再次見到兒子,但她並不傻。她知道她無法撐過下一個這樣的夜晚。她已經看到他的臉了。她也能認出他的家。

她已經不可能活著出去。